作者 | LeoPatralli的书痴世界

来源 | 孔夫子旧书网APP动态

读过很多女性的故事，但最喜欢的还是那种真实的感动。一边是女性文学的书写，比如简贞、亦舒；一边是被写下的女性角色；有很多文学形象我是很奇怪的莫名记住，比如在上海鲁迅纪念馆买到一册端木蕻良的作品中讲到的一位少女尼姑因为懵懂的性爱而初潮至死，初读觉得不可思议。后来觉得是一种纯天然的文学反应现实的启蒙。她在文学史上没有名字，但是却是那个年代特有的女孩子的形象之一；而像祥林嫂这样的鲁迅笔下的女子也是那个年代的独有的女性。我总是认为女性的形象要比男性要立体、丰满。因为她们在文学形象里更接地气、更逼真。这里头最突出的就是母亲形象。无论是什么年纪的母亲，在文学里总是能引发共鸣。因为那种文字背后的真实无论让男性读者还是女性读者都能因为母性的光辉动容。

可要问我在近期的阅读中，哪位女性最让我难忘，却还要数一个不能称之为文学形象的女性。她的名字叫楚娣。如果读过张爱玲的作品，或许就知道我想说的女性就是张爱玲在《小团圆》笔下的那位姑妈。为什么我对这样一个女子记忆深刻呢？这要从这位姑妈的真实原型说起。

《小团圆》面世于1975年。那是张爱玲动笔的时间。这本书真正与读者见面却要经历坎坷。即使在台湾方面，因为胡的缘故，书不得不搁置出版。甚至到1992年张爱玲本人在给香港的友人宋淇的书信中还表示要将其销毁。期间，皇冠出版公司的两位编辑又已经在修改这部小说，计划出版中。但是直到2009年，这本书才在一股张爱玲热中与广大读者见面。也就是基于这个姻缘，我认识了书中的女子楚娣。

和虹影的《小小姑娘》一样，由于《小团圆》是带有张爱玲自传性质的小说。楚娣的形象实际上就来自她现实中的姑妈张茂渊。我会喜欢上这个张爱玲笔下的女子，主要是源于她的独立。那份独立是时代赋予她的权利，而她又很好地贯穿了自己的一生。明明出身名门却是自己婚恋的绊脚石、独立自主却又不被社会理解、时代给予了可能又生生把它掐灭、对爱情坚持却始终挂上道德枷锁、鼓励侄女自主自我但不干涉过多……一个以身作则的独立女性，一个背负太多而不可得的女子、一个渴望很多但获得很少的女子、不是没有争取却只是在明确追求中始终不可得的女子…

当然，回到感动我的主题。在小说的背后，那位真实的姑姑才是让我最记忆犹新的存在。张爱玲的母亲和姑姑都是那个年代的新时代女性。她们遗世独立又对自己有着清晰的认识。虽然即便用今天的眼光看待她们仍然显得对于男人们来说可望不可及，但在女性充分追求自我的路上，她们的故事又着实让许多女子羡慕不已。只不过，现实中的女子绝不愿意步她们的后尘。

初恋能走向圆满的总是少数。何况还能坚持到生命的尽头。张爱玲的姑姑张茂渊最终现实的结局还是美好的。至少在她本人眼中，人生的最后三年还是和喜欢的男子走到了最后。相比较让今人八卦的张岳霖、林徽因、梁思成三人的纠葛，张茂渊和李开弟的爱情在夏毓智的成全下有了人间爱情的另一方真实的模样。这样的故事并不只是一个78岁新娘的狗血剧情可以草草描述的。她们那一代人的情感既复杂又纯粹。复杂之于吃瓜群众，简单的纯粹就留给了心照不宣的当事人们。

前阵子，我读了读张、胡学者小北先生分享的张茂渊给张爱玲的信，简单的寒暄句里透露着淡淡的爱情喜悦。年老的长者在岁末还是因为初恋的主动而了却婚姻的心愿。如果婚姻就是承诺而不是责任和束缚、牵绊的话，那么一个女人最幸福的一刻就是她被允诺为妻子的那一刻吧？

张爱玲写自己的姑姑，除了小说《小团圆》，其实还有那最富代表的散文《姑姑语录》。那分明就是张茂渊本人的形象立于纸上。但语录下的女子更多的是独立自主、自强自信的女子。那种小鸟依人的小女子，怕也就只有现实中在出国留学的远航船上那一位丝帕相赠的男子才能体味吧？而我作为读者，怕是只有在张爱玲的散文《爱》中更能触摸得到这对侄女之间共同对爱的期许：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之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唯有轻轻的问一声：“哦，你也在这里吗？”

我合上书，感受来自书本里的这位女子的爱情，在憧憬的爱情世界里，作为一个男子，也在因为这个被化作楚娣的女子感受恋爱的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