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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节选自安黎老师至今未能出版的一部长篇纪实文学。此部作品,总计近四十万字。《美文》杂志2015年1期一一6期,曾连载过部分篇章。

鲸鱼就是“老人家”

文‖安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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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晨曦乍现,程先生的车就停在了酒店楼下——他联系了一位老渔民,老渔民答应接受采访,但给出的采访时间,却令人皱眉:凌晨五点钟。

早早地起床,草草地洗脸,匆匆地下楼,快快地坐上程先生的轿车。车子飞奔,不一会儿,就驶进了一个名叫三山岛的村庄。三山岛,顾名思义,无疑与山有关。下了车,抬头凝望,果然发现有三座小山,宛若圆鼓鼓的三个大馒头,错落地矗立于村庄之后。前面是海,后面是山,村子在海与山之间的空阔之地上,繁衍绵延。

三山岛村与其说是一个村子,毋宁说是一个集镇。宽阔而又杂乱的街道两旁,是一座座的门面房。门面房的额头,挂着形形色色的标牌,比如“酱狗肉”、“海鲜馆”、“龙大肉食”、“渔人码头餐馆”、“北山大药房”以及“祥和旅馆”等等。一家汽车修理铺的员工,裸着上半身,拉开架势,正在人行道上给一辆运输车修补车胎。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嘴角叼着一根烟,手里牵一条养尊处优的狮子狗,在街道里漫不经心地游荡。三轮车的车夫歪头坐在驾驶座上打着盹,苍蝇绕着他的耳朵上飞起飞落。一个骑着摩托车的男人,一手按着车把,一手打着手机。一位全身只穿着一条短裤的小伙子,骑着一辆自行车,手里提着一个装着热包子的塑料袋……程先生的轿车停在街道中央,一个头顶有点儿光秃的中年男人,走到车旁,趴在车窗前问:你们是西安来的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秃顶男人示意轿车往一条小巷里开。

小巷里,一位上身穿着花衣的中年女人,捏着半根油条,边吃边给汽车领路。

窄窄的巷道两旁,是一排排的大瓦房。红瓦覆盖的屋顶,石灰粉刷的墙壁,使这片区域,仿佛只剩下了红白两种颜色。红得耀眼,白得闪光。

在一户人家门前的石墩上,坐着三四个闲聊的女人。看到轿车驶来,女人们扭过头,眯着眼,痴痴地端详着轿车。

轿车在一户人家的门前停住,下了车,走进院子,才知道秃顶男人和吃油条的女人是两口子。

这对夫妇,对西安怀有别样的感情。据男主人说,他的儿子是在西安上的大学,毕业后留在了西安工作;他的叔叔姑姑等诸多亲人,都定居于西安。听说来了西安的客人,他们格外热情。

院子里铺着洁白的地砖,非常干净。屋子里窗明几净,沙发电视,一应俱全。

由于闷热,我们退出屋子,坐到了院子里。

采访对象施申敏,就是这户人家从中帮忙联系的。

不一会儿,施申敏和夫人从大门里慢慢腾腾地走了进来。握手之后,大家分别落座于一个个的小矮凳上,共同围着一张小木桌,喝茶聊天。

施老先生七十二岁,瘦高个,面相和善,上穿一件白色背心,下穿一条灰色短裤,脚蹬一双拖鞋。他心脏不好,做过搭桥手术,因此,讲起话来,慢声细语,有气无力。

在开聊之前,施老先生一再申明:我身体不好,说话不能太多。

坐在施老先生一旁的施老太太,在为施老先生鼓劲加油的同时,安慰我们道:不怕,他说不了时,有俺呢!他知道的,俺全都知道。

施老先生十几岁就登上渔船,至年迈体衰,干不动了,才回归岸上歇息。可以说,整整一辈子,他都是在打渔中度过的。我们的聊天,先是从船的名字开始的。在生产队那会儿,他们的渔船,名叫罩篱。罩篱,其实就是笊篱,在寻常百姓家随处可见。罩篱的主要用途是捞东西。

施老先生说:罩篱,盛东西用的。也有叫罩笊的。船名是造船的师傅给起的,也有叫罩留的。造船的师傅看见啥,就给船起个啥名字。

我说:船名起得很随意,不一定与船有关,是这样吗?就像我们那一带的乡村人给孩子起名字,叫拴牛拴虎的,叫猫娃狗娃的,叫宽学宽龙的,叫酸枣酸菜的,啥都有。

施老先生说:是呀,是呀,什么名字都有!有的船叫地瓜盆,有的船叫破砂壶——造船时,造船师傅不小心把砂壶嘴儿打掉了,就给船起了个破砂壶。

施老太太插言:俺娘家那个船叫大米柜。

继而,她指指施老先生,说:他家那个船叫鸡笼子。现在都给船排号了,叫鲁几号鲁几号。

施老先生继续说:原来的船都没有橹,到了春天,靠人拉船,拉船就是把船往岸上拉。拉船时哼号子,叫“撞”号。那个号子我会哼。开始有个准备,大伙儿的劲使齐了,然后跟着号子拉。号子是这样哼的:喂——有喂喂喽——号!哎呀,喂喂,哎呀,咚锵拐,秧歌站,棒子熟了往下掀,里赶的,不使劲儿,外赶的,掀的好啊……就这么几句,反复重复。开始是人工,用号子带动,使齐劲儿,就像军队一二一那样,领号子的像乐队打拍子的。

我问:拉船的有女人吗?

施老太太抢先一步道:女的不允许上船。

为什么不能上船?

女人是扫帚星,不吉利。

观念还这么落后?

可不是咋的?船被风浪掀翻了,男人就说是女人惹的祸。

我和施老太太的交谈,打断了施老先生的话。等我们暂且打住,他接着说:右面叫里赶,左面叫外赶。船头在海里的方向不稳,两边得平衡着一起拉。冬天水小了,没鱼了,把船拉到岸上的高处修补,叫拉屋。开了春,要打鱼了,就把船往海里拉,叫撞号。给船底下垫上稀泥,相当于润滑油,拉起来省劲,轻松。船上岸后,让船晾干晾干。先用木头把船尾撬起来,起杠杆作用,再把前头撬起来,船就离地了,离地四五十公分,这叫发尖。把船扶起来,叫拉吊。船两边各有一根杆子,叫发杆,就是粗木头,也叫把杆。船底下有地篓,就是一些草类,泥类,以免船体受损。拉吊是让船立起来或侧过身,拉吊的目的,是为方便维修。刚才哼的这个号子,名叫“围王吊”。喊着号子,人能鼓上劲,号子顶力气呢!一般的大船,需要五六十个人才能拉起来。但有好号子喊,四十人就能把它拉起来,不好的号子,五十人也拉不起来。

我问拉船的都是青年小伙子?

施老先生摇头,说不是不是,也有中老年。

拉船很容易让我联想起烈日之下赤身裸体的纤夫,于是脱口问道:都是男性,是不是拉船时把衣服都脱掉了?

施老先生又摇摇头,说:不是,拉吊是冬天,船在岸上,不是在海里。春天下海时要脱衣服。进了海后,帆有时没风了。船受风与流的限制,有时船往西走,流却往东涌;有时船往东行,流却朝西滚。船不动了,就要靠人拉。船上如果有三个人,就得有两个人下去拉;如果是五个人,就得下去四个人拉,船上只留一个人。最大的船是十五个人,叫围网船。浪是风促起的,流是地球运转促成的。流一天两趟,不是往东就是往西,很有规律……过去,生产队那会儿,俺村的生产多种多样。五十多岁的人,不好下海了,就在岸上干点力所能及的活,领个孩子,下个果网、斜网,打个巴达鱼,也能生存。队上给船评等级,确定每条船吃几个份子,按份子分配。好比说你我都有船,你的能装两万斤,我的能装六万斤,咱俩同样去打围网,你的船吃一个份子,我的船吃四个份子——份子相当于股份。船上十五个人,价值二十个份子,打渔完了,要依照账本的记录,计算这些人一共吃了多少,用了多少。假如说卖了二万块,吃了用了三千,还剩一万七,用二十个份子去除,就能知道一个份子该得多少钱。

接下来,我发问,施老先生作答。

最多打多少鱼?

有一网就能打满四条船的,接近二三万斤。那是五零年。

网是谁撒的?

过去啊,有时打大海,就是瞎打,一网撒下去,不清楚有没有鱼,也许能打一百斤,也许能打五十斤,也许三百或一千斤,那叫网排。什么时间打,就是刚才说的要根据潮流来定了,一般情况下,两流一停,鱼就不错。两流一停,就是水涨满了,又要落潮了,这之间,会间隔半小时左右,这个时候鱼最好打。什么叫打西地?就是打黄花鱼。黄河口以东就叫西地,鱼在这儿产卵。莱州的三山岛就是西地。打黄花鱼,头几个份子,要观察“老人家”的动向,趁机行事。什么叫“老人家”?就是鲸鱼。鲸鱼都叫日本人打净了,它们一露头,日本人就打,都打净了。“老人家”总是跟着黄花鱼,是因为它在吃黄花鱼。看到“老人家”一躬身,它前头肯定有黄花鱼,我们就开始打网。

“老人家”有多大,有多少斤?

好大,好几百斤呢!这就是头几个份子。期间,要听叫声,听船底下有无黄花鱼的叫声。黄花鱼的叫声很响亮,人在船铺上睡觉都能听见。水能传音,人竖起耳朵听声音的薄厚。厚了就撒网。越听声音越没有了,就赶紧来个回马枪,说明鱼都游到船后头去了。最后黄花鱼都产卵了,就打大海。打大海就是瞎打。

什么叫大海?

就是正处于打渔的旺季,打渔的高峰时期。春天里,清明前后的五天,为大海市。在三山岛,这是最好的时节。西海、北海、东海的鱼都过来了,开海了。俺们这里生孩子,土名叫“离窝”,意思是失业了,围网到九二年就完全没有了。没有鱼了,过去的那种方法就不适应了。过去都是木船,到了五六年,才慢慢有了气船。六零年村里有了四条机帆船,就是船上有机器也有帆,有风的时候用帆,没风的时候开动机器。船名“舟山”,四十马力的。船造好的第一年,开着船去舟山拉刀鱼,因此就给船取名舟山。船名一般都是木匠或粘船匠起的。

天上飘起了雨点,我们搬动身下的小凳,从院子的中央,转移到了门楼下。靠着院墙的地方,堆积着一大摞码得整整齐齐的木料。这些木料,四棱饱满,一条条,一根根,不但被锯得长短一致,而且仿佛遭到了烟熏似的,颜色发黑。木料占据了很大一块地盘,垒得高高的,几乎冒出了墙顶。

施老太太指着木料说:这是从一条船上拆下来的木头,这家弟兄三个,每人都分了一堆。

我们都很惊讶。多大的一条船,竟能拆卸下这么大的一堆木料?真是隔行如隔山,不进哪家门,不识哪家人。像我这样的旱鸭子,自然难以知悉船体竟如此复杂。在我这样一个外行人看来,造一艘民间的那种简易船,似乎并不那么困难。拼凑几块木板,用钉子钉一钉,就大功告成了——哪里会想到,一艘船的木料拆卸下来,竟然堆成了三座小山。

陕西民间流传着这样的俗语:船烂了,还有三千六百个钉子呢!

在饭桌上,不止一次,我听到有人搬出这样的俗语,来说明一个社会的结构形态一旦形成且固化,是多么地不易拆分,多么地不易解体!哪怕只是做一些小小的改变,都有着何等之难!

不论俗语的寓意是否符合实际,单从它的字面上,就能解读出一艘船的复杂性。三千六百个钉子,得钉多少根木条多少张木板啊!

丁美娥将信将疑,追问道:一艘船能用这么多木头?

施老太太回答:你们看到的才是一堆,总共有这么三堆呢!

施老先生补充道:三十多方木头,拆解开来,就这么多。这是四十马力的船,还有八十马力的。像俺家那个大船,就需要一百来方木头。

我问:一百来方木头的船能装多少斤鱼?

施老先生回答:六万多斤。

打船用什么木材?

杨槐木做骨架,其他的板最好是红松,木质不好,船的寿命短。

一问一答间,施老太太挡起了驾,声称夫君心脏不好,让他歇歇,切勿没完没了地问个不休。我意犹未尽,却不能不暂时闭嘴。沉默了片刻,我转而询问施老太太的尊姓大名。施老太太未有反应,施老先生却代而回答道:她叫施介秀。

觉察施老先生聊天的兴致尚一息尚存,我置施老太太的忠告于不顾,继续发问:人民公社时是怎么打渔的?是给队上打吗?打来的鱼是怎么分配的?

那时候是生产队说了算。

当时能吃饱吗?

五六年国家承认三山岛有八百渔民,每个渔民月供粮六十斤,与盐民一个定量。后来就缩减了,只供四十五斤。

四十五斤?饭量大的人够吃吗?

以前船上不分开吃,围网船都是吃伙饭。大食堂,谁能吃多少吃多少。后来定量变小了,窝窝头用模具量,半斤一个,吃一个记一个的账。这么一吃,就吃到了八七年。有的人吃不饱,是为了省点儿给家里人吃。每月五块钱的生活费,在船上购买煤、菜、油以及酱醋等。

家里人五块,还是船上的人五块?

船上的人五块。

不出海的人有没有?

不出海,你只能领粮食。船员在船上是很节俭的,能省一毛是一毛,能省一块是一块。省下来的钱,回去交给家里,以贴补家用。这五块钱,并不是额外给的,到了年底结算时,得从份子钱里扣掉。

你们是当天出海当天回来吗?

有时当天回来,有时当天回不来,比如说上羊口,当天就回不来。但也不是在海里过夜,到了晚上,船就靠岸。

晚上在不在船上睡觉?

靠岸也得看靠什么岸。回家来主要是拿干粮,拿吃的。临走前,船长会通知大伙儿,说咱得到哪里哪里去,拿五天或十天吃的。

带上淡水,是吧?

是的。船上有个水桶,能盛五担淡水,大船装得更多。

海上无遮无拦,夏天出海,是不是很晒的?

很晒,也很苦。俗话说,能上南山当驴,不下北海打渔。

都是怎么遭罪的?

下雨了,人家都往家里跑,我们却都往船上跑。

你遇到的最大风险是什么?

别提了,拉虾遭的那个罪啊,想起来都令人痛楚。就挣那么几个钱,只能捂紧口袋,不敢乱花。

拉虾的时候水面上有冻?

带着冻冻下海啊!一刮风,海水吹在身上,身上就上冻。海里有冻了,扒拉扒拉冻,还得走。有时不刮风了,风落脚了,吹到船上的水就结冰,冰冻得像镜子一样。三伏天也够呛!一只小船一共只能盛三千来斤鱼,三个人去打黑老鱼,小船的船舱很小,小个头的人进船舱都得爬着进。船舱里面能坐下人的船很少,一般的船舱,一进去就得躺着。船舱里支一个锅灶,里面放着米放着面放着吃的,还有睡觉的床铺。做饭一烧火,船舱里热得比蒸锅还要厉害。若是旧船,漏水了,水不知不觉就上来了,船上有了水,咣当咣当的,人就在水里躺着。

这样的环境下,人是不是很容易生病?

是呀,大都患有风湿,腰腿不好。出海的人一旦老了,总都有些毛病,主要是潮湿得厉害。出海久了,就血管曲张。初春下海,把船往海里推,得脱下棉裤,个个腿被冻得血管曲张。血管在腿上,像蚯蚓一样,鼓得老高。哪像现在的年轻人,穿着袜子穿着鞋。那时候,还没有港口。港口是七三年开始修建的,八零年才落成。为了生存,脱吧,脱吧,就下去了。一个是初春,一个是老秋,这两个节气,人都受不了。

最远都走到哪里?

六零年走到烟台,是那种小帆船。一路走了两三天,还要看风使舵,看风的脸色行事。这两三天里,都在船上吃住。

船的行进,与风有关,与浪有关,是这样吗?

选对了日子,顺风,一帆风顺。选错了日子,逆风,就得乘风破浪。木帆船受自然的摆布和限制。机帆船就好多了,只有八级以上大风,它才能受到制约。

生产队那会儿,打渔是为生产队打,后来生产队解体了,每家每户都有船吗?

都有。打西地那些船,吃的没有了,烧的没有了,水没有了,要回来补充一些东西。

打西地都在海里?

嗯。这就要下落子。

“落”是啥意思?

“落”就是“拖”。“落”不是下“死锚”。下了死锚,拖着也不走。下落子,活落,就是拖着船走,来浪了,就走走,船能受得了。等风落脚了,把落子拉下来。若是木帆船的话,何时能跑到岸上?跑岸上再回去,拉起落子就打渔了。

出海除了风浪,还有别的危险吗?

多了!船行着行着,突然就看见一条或几条大鲸鱼。渔民都把鲸鱼叫“老人家”。“老人家”七八百斤重,体积比船都大,很厉害的。“老人家”一靠近船,身子一拱,就能把好大个船顶翻。“老人家”脾气很暴躁,但很聪明,能察言观色,连人脸上的表情都能识别得来。

遇到“老人家”怎么办啊?

还能咋办,赶紧磕头啊!

人给鲸鱼磕头?

是呀!每艘船上,都摆放着一个香炉,看见“老人家”了,不等它靠近,就急忙点燃三柱香,把香插进香炉里,然后所有人都跪在甲板上,朝着“老人家”不住地作揖磕头。

磕头能顶用?磕头能阻止“老人家”的攻击?

“老人家”是很聪明的,它一看你给它作揖磕头,知道你怕它了,就得意地游走了。

不磕头呢?不磕头会有啥后果?

那还用说?“老人家”就将船掀翻,人会掉入海里去,命就没了。

“老人家”吃人吗?

吃呀!不少人都被“老人家”活活吞进肚子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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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叹道:鲸鱼大概以为自己是大海的主宰,是大海的统治者,大海属于它的领地,不容其他生物冒犯。在鲸鱼的眼里,人是与它们不一样的另类动物,是不打招呼就贸然闯入其领地的侵略者。当它看到这些侵略者已被自己的威严所征服,个个对它俯首帖耳,它才心满意足地离去。鲸鱼喜好于人对自己磕头,所体现的是它的虚荣。看到所有的人都向自己跪拜,它的虚荣心无疑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施老先生继续说:“老人家”很聪明,你瞪它一眼它都知道。龙口那边有一艘船,船上有个人是近视眼,他没看见远处的鲸鱼,站在船帮上吐了一口口水,“老人家”误以为这个眼瞎的人在蔑视自己,就将那艘船顶翻了。都死了,四个人死得一个不剩。

施老太太插言:海里的东西,活久了就成了神,不敢随便乱*。那一年,俺村里人打捞上来一个大乌龟,都放生了呢!

我问:打渔过程中,有没有人掉到海里去?最严重的是什么程度?

施老先生回答:这个情况的出现,一是与当头儿的操作有关,二是就看几个人相互配合是不是默契。大船上的十五个人,都相互配合着,你干什么他干什么,都有默契。但有些生手,配合不好,就出事了。

施老太太接过话茬,叹息着说:俺俩叔叔,一个十七岁,一个十九岁,春天出去打虾没回来。俺大爷爷,就这两个儿子。我俩叔叔黑夜里走时天好好的,半夜里却刮起了大风。哥俩一看不好,就把自己关在船舱的门里,心想反正死也死在船上,家里人找也有个地方找,也能找到尸体。第二天,俺大爷爷背上火烧,出去找。俩叔叔的那艘船从北湾刮到南湾——现在那里在搞建设——刮到岸边。俺大爷爷登上船,打开舱门,看见两个儿子都死在里面了。

停顿了几秒钟,施老太太用手背拭了拭湿润的眼角,接着说:现在,俺俩叔叔的家里人还在纪念他俩。说来也怪,每到他俩周年的那天,二月十三,就刮一场大风。村里人都把这天的风,叫“大头生日”。年年这天都刮风,他俩的头都长得很大。

我又问:村里出事故的有多少人?

施老先生回答:不少,具体没数过。有的是碰死的,有的是掉下海里淹死的,有的死在了船上。有的是在拉杆子(桅杆)时,让杆子给“别”下去了。上了机器船,有触电死的,有被绞死的。邻居的儿子,出去看光景,就掉下海里了。那家人,也就这么一个儿子。

三山岛附近有个地方叫丧岛,顾名思义,丧岛就是三山岛人的坟场。与普通坟场不同的是,那里埋葬的,并非寿终正寝之人,而是在打渔时不慎殒命的年轻人。

聊起驾船的历程,施老先生说:我使唤船有三十年。最初使唤的,是二十马力的船,七八年使唤八十马力的,八一年使唤一百五十马力的。八四年大包干,船分了,个人有了船。在船上,一切都听从船长的。九四年体制改革,那时也有了钱,我个人买下了船,十五个人的。九八年,俺把旧船卖了,又买了个“钢壳”,铁的,一百五十马力。零八年,俺又买了个三百马力的。船很大,二十九米长,五米四宽。买这艘船,花了二百万。

三百马力的船,能装多少斤鱼?

十来万斤吧!

零八年你都多少岁了,还能在船上打渔?

我不能上船了。使唤船靠的是女婿。我没有儿子,只有俩女儿。

提起女婿,施老太太的脸上荡漾起了几丝笑意,说:俺把俩闺女的女婿,都招上门了。

众人皆夸施老太太有本事。

问起打渔最多时能打多少鱼,施老先生回答;没有围网了,打不了多少鱼了。

施老太太补充道:围网被淘汰了。没有那么多鱼打,就淘汰了。

这对老夫妻,显然道出了一对因果关系:因为没有多少鱼了,围网就遭到了淘汰;因为围网遭到了淘汰,更是打不了多少鱼了。

问答在继续进行,施老先生说:俺疃里开始是木帆船,七零年以后全是机帆船。七零年以前机器船很少。七零年以后威海那里出现了青鱼,上那边去打,挺发财的,一斤一毛七。大家有了钱,都换成了机帆船。

钢壳船与木壳船的寿命是不是不一样?

在于人管理呢!木壳的也有用上二十年的。

这些年你最多的一年能赚多少钱?

一年也就是个二三十万元。

是税后的吗?交税的比例是多少?

没有税。五年前要缴税,现在不用缴了。

缴税的那些年,你捕鱼一年大约缴多少税?

一万左右。税钱是根据船的马力上缴的。

赚得最少时,一年能赚多少?

有时还赔本,那是因为没有打到多少鱼,瞎忙活了。像俺家赔二三万算少的了。有的家一年赔七八万,有的家一年赔十几万。船在有些人手里赔本,但在有些人手里赚钱。打渔是一门学问。

施老先生揉起了胸口,一副龇牙咧嘴的模样。我们暂停了问话,劝他回家休息。施老先生站起来,朝大门方向走去,并与我们道别。他走后,施老太太就由敲边鼓的配角,变成了主演。她神采奕奕,精神饱满,右手举着一把扇子,不住地摇晃。

我问:现在你家里人还经常出远海吗?

施老太太回答:是呀,还在出海,一走,六七天才回来。

三百马力的船能装回多少鱼,鱼又能卖多少钱?

能赚一万就算不错了。渔民现在打渔,只要够本就行,国家给一部分燃油补贴,赚的就是那些补贴钱。补贴是根据马力发放的,像俺家那么大的船,一年能领二十来万的补贴。看上去在给渔民发补贴,实际上,他们都把油给倒卖了。国家给的油是每吨三千到五千,他们卖八千到九千。他们要是能原价给俺油,俺不用补贴,收入还要比现在高很多。

他们出海你在家担不担心?

咋不担心?担心得很!

那你有没有在家里为他们祷告?

不,俺不祷告。俺相信他的能力,知道他没事儿。他是个老船长,很有办法。船不稳的时候,他把船上的东西挪一挪,船就平了。风来了,船容易被掀翻。他不收网,船在网中间,被两头的网固拉扯着,就不会翻。有时放个落子,也能使上劲儿。打渔和上学一样,有上大学的,有上小学的,五个指头伸出来不一般齐。俺女婿老家那个地方,有一艘船,全军覆没了,船上的人无一生还。能出事故,是太掉以轻心了,以为换上大船就万无一失了。驾船的驾着船,只管往家的方向跑,跑得快了,船就不稳了,稍稍有个浪一来,一下子就翻了。他的船上,装了几个大桶,桶里盛满了水,浪一来,桶就滚向一边了,那一边就更倾斜了,这样,一个小浪就打翻了船。船上八九个人,一个也没活着上岸。

三百马力的船上得有多少人?

最少七八个人。设备上去了,就不需要那么多的人工。

施老太太刚满七十,读书读至小学四年级。她与丈夫并非自由恋爱,而是由自己的七婶从中撮合成婚的。聊起年少时的往事,她的眼里像充了电那般闪着光泽:俺娘家就是这个村的,俺村从日本投降时就富了。日本人撤走时,留下一些老婆孩子,这些人没有吃的,就拿出钱和手饰来交换。俺们随便弄点什么吃的,就能换成钱。那些日本人的老婆孩子,饿慌了,顾不上挑肥拣瘦。让船送点东西卖给她们吃,挺贵的。她们的东西,一概都带不回去了,只有换东西吃。最惨的是那些女人,为了活命,只要你娶她,她就跟你走。那些大半辈子打光棍的人,都沾了抗战胜利的光,都娶到了媳妇,而且是洋媳妇。俺这里人发财,都是开着船,去海的北岸和日本人遗留的老婆孩子进行交易。

村里人是否还有地?

地很少,少数人有地种,多数人没有。海边的人,主要靠船生活。有一种船,叫家家船,一家人长年都生活在船上。他们没有土地,没有家,上不了岸,生孩子也在船上。

那些长年生活在船上的人更不容易,也太危险。如果上来在你们村盖房子,你们允许不?

不允许。

现在还有家家船吗?有长年在家家船上生活的人吗?

现在没有了,都安居乐业了。

问起她女儿女婿的状况,施老太太的神情忽然忧伤起来,说:大女婿下海,二女婿卖网,卖船上需要的东西。二女婿上不了船,他晕船。卖网的生意现在也不好。

看到报道,说近海里的鱼越来越少了。你们这里有没有人到韩国的海域里偷着捕鱼?

以前好,以前一年能打五六个月的鱼,现在不行了。现在春天不能打了,一出海就赔本。海里没鱼了,雇工又这么贵。就秋天能打,最多也就能打三个月。俺家每年只能干两个来月。俺女婿是外地人,技术不如人家。大女儿离婚了,从外地说来了这么一个新女婿,他倒不怕海水,就是打渔的技术不行。原来的二女婿,是个英雄,一下海就是个英雄。他能捕到鱼,能拿回钱。俺有两个闺女,却有四个女婿。一个女婿离了婚,一个女婿死了,让船碰死了。都在一年内,两个女婿说没就没了。二闺女第一个女婿是个当兵的,人缘好,很能干,他帮人家弄船,那家的船舵不好使,却没跟俺女婿说,俺女婿不知道,船舵撞了俺家的船,血将心淹了。他被人救起,还没拉到莱州,人就死了。后来俺闺女又相了一个,外地的,也是当兵的,但不会下海,只能在岸上卖网,卖网的技术也是老头子教的。

为啥说原来那个二女婿是英雄?

英雄的称号是俺封的。俺那个二女婿,可能干了,人家去了三趟,都打不来鱼,他去三趟,就挣回了十一万。他是本地人,也姓施。他悟性好,下海才两三年,过去从没驶过船。三天挣了十一万,他还不满足,说再往南点就好了,越往南越好,总想捞得更多。那天,船上岸了,其他人都上酒店了,只有俺女婿在现场看守着四艘船,四艘船一字儿排开的。他们迟迟没返回来,但船却出现了危险。风一刮,船就往这边倒,俺女婿一条船一条船都捣腾好了,就剩下最后一艘,舵坏了。那家人没告诉俺女婿舵坏了。舵坏了,船想往哪倒就往哪倒,人控制不了,结果,船舵撞了俺的船,将俺女婿撞伤了。可惜了,可惜了,可惜俺家的那个英雄了。

大娘对二女婿特别有感情?

他很聪明,不等俺说话,他就知道俺要说什么。唉——,俺们没缘份,做不了母子。

他出海时间不长,对哪里有鱼,对哪里没鱼,怎么估计得那么准?

他有脑子。他曾在别的地方下过两年海。在人家的船上,他说了不算,头儿说上哪儿打就上哪儿打。他掌了船,自己说往哪儿就往哪儿走,三天挣回了十一万。就这三天,俺就将他评为英雄。他是俺心目中的英雄。他若是活到现在,俺家就发财了。俺勤俭持家,会过日子,老头不抽烟不喝酒。等俺攒够了钱,计划给俩女儿一人盖一栋楼。二女婿家有四个儿子,却没有房住,俺就把他招赘进了俺家门。

……看到施老太太沉溺于对二女婿的怀念而不可自拔,我急忙把话题转移向村庄。三山岛共有两千六百户人家,村民近乎一万人。聊起村长,施老太太欲言又止。在我们的再三开导下,她还是吞吞吐吐地道出了部分实情:以前,俺这里有四百多亩地,换了村长后搞养殖,把地送出去了。送给人家养海带,养了一年养不下去,地却收不回来了。

老百姓的生活怎么样?

还行吧!你看这家人——我们所在的这户人家——还行。不仅富有,而且手巧。他们会过日子,可能干了。原来也驶过船,这家男人是下海的能手,人家挣不来钱他能挣来。

施老太太有条有理的讲述,引来一片赞扬之声,大家都夸她聪明。施老太太毫不谦让,见有梯子递来,就节节爬往高处:俺家人都聪明。俺家成分不好,但个个脑子好使。俺们这一代人,因为成分不好,一个也没出去工作,但俺的后代都出去了,都有出息。这家人的成分也不好,但后代也都出去了,儿子在西安工作。

你对我们国家现在的选举制度有什么看法?

选肯定好,但选却没有用。选不到自己想选的人。他们都有一帮子人,谁也不敢惹,惹不起。猴子养成了老虎,老虎不吃人,恶名在外。他们欺骗了国家,表面上是照着国家的号召在做,背地里却不是。国家不让贪,他们却在贪。

施老太太最大的心愿,是能保住村子,别把村子弄丢了。问她为啥会有这样的心愿?她说:土地没了,鱼也没了,俺担心村子也会丢掉。俺们在这个村子过了一辈子,还能活几天?俺们走了就走了,但别让孩子们回来,却找不着家门了。

与施老太太道别,离开那户人家,蒙蒙细雨已经停歇。天上阴沉沉的,一卷一卷的灰云,低低地浮在半空,仿佛执意要撩拨人的额头。

走出长长的巷道,抬头仰望,发现街道后面的那座山上,蹲着一座庙宇。庙宇宽宽的,胖胖的,它的相貌,颇像微缩的故宫。庙显然是新建的,红色的柱子和绿色的琉璃瓦,在灰沉沉的天空下,格外亮丽。庙宇的旁边,竖立着两座铁塔,那是中国移动和中国联通的信号塔。信号塔与庙宇争相占领高地,齐聚于山巅,极不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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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宇的名字叫海神庙。就在刚才,施老太太还给我们讲起过有关这座庙宇的传闻——一位南方商人,驾船到北方跑生意,船上装满了货物。行至中途,突然海水大涨。惊恐之时,他望见了一盏灯,于是就划船向灯的方向驶去。船行到三山岛的这座山附近,海水渐渐回落,船也平稳了许多。这位商人于是就面向山头,一边磕头一边许下诺言:只要能平安回去,我一定返回这里修庙。大兴土木修庙之时,施老太太才七八岁。民国时期,这座庙转换成了一所学校,施老太太就在庙里读书。她至今还清晰地记得,为她教书的老师,外号叫三先生。八路军来到三山岛后拆了这座庙,拆庙的理由,是怕日本人打来了要在庙里居住。当地人把拆庙叫拉庙。传说中,拉庙必得报应,那些参与拉庙的人,睡觉前头发还浓密浓密的,但一觉醒来,头发全掉光了,个个都变成了秃子。

现在看到的庙宇,是前几年才重建的。

每年农历正月十三日,三山岛及其附近渔村的男女老少,聚集于海神庙前,参与隆重的拜祭海神仪式。人们敬天敬地亦敬海,祈求平安。数万人齐刷刷地跪在地上,在高音喇叭的指挥下,对着大海磕头作揖。对于渔民来说,大海是万万不敢得罪的。大海在他们的意识里,既像宽厚慈祥的母亲,又像*人不眨眼的暴君;既哺育着他们的生命,又吞噬着他们的生命;既是他们幸福的源泉,又是他们不幸的根源。对于大海,他们可谓爱恨交集。

除了公祭,在平日里,很多渔民出海,都要先去庙里烧香焚纸,以祈求海神的保佑。

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阴云忽然就像卷起的帘子,无影无踪,只留下了蔚蓝的天空。太阳照亮了大海,海面上波光粼粼。大路边的拐角处,一艘艘被遗弃的船只,横着竖着,像一具具残破的遗骸。受到污染的沙滩上,不少船只搁浅着,颜色发黑。一些渔民的身影,在沙滩上晃动着。他们或弯着腰修理船只,或裸着上身在打桩,作为过路者,我们难以知晓他们为谁辛苦,为何忙碌。

(本文刊发于《美文》2015年4期)

摘选自:安黎,版权属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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