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受传统父权思想影响的乡土剧中,女性通常都被描绘家庭结构中的隐忍角色,在善/恶、长/幼的二元对立的家庭人情关系中小心行事,一心追求家庭和谐,标榜女性忍辱负重的处世哲学。
而《俗女养成记》中,女主角陈嘉玲不仅大逆传统思想大龄未婚,还在剧中大张旗鼓地主张新独立女性的思想。做出了大量反叛传统观念的行为,比如直截了当地拒掉不合适的男性求婚,感受到来自未婚夫婆婆的压抑与家庭的压力,当即决定临阵逃婚,一次次失掉结婚机会的陈嘉玲,理直气壮地控诉社会对于女性的不公平。
“我已经40岁了,没有公司会栽培我,我也没有办法转行了,我能够做什么?”
“我年纪大了没有力气谈恋爱了!要花多长的时间去遇到一个人然后建立一段关系?」……
这些宣泄的台词,一语中的地道出了当代女性的心声,引发共鸣。
但《俗女养成记》不止于宣泄,还找到了传统与当代思想沟通的桥梁,在台北与台南两个领域来回切换,创造了新旧思想碰撞交合的空间。
剧中台北念书工作的陈嘉玲,有着一份经常与外国人打交道的秘书工作,时常在英文与普通话中切换自如。她所在的台北,象征着一个“独立现代思想”的领域。而她频频回想起台南老家——阿嬷、母亲与父亲生活的场景,则代表的是典型的 “保守传统思想”的领域,两个场景在剧中不断来回切换,象征着两股思想隔空对话与碰撞。
比如,阿嬷在剧中展露了一个典型的传统婚恋观,认为老一辈通过介绍形成的婚姻,照样过和谐幸福的家庭生活,而陈嘉玲则表现得不以为然。陈嘉玲小时候羡慕讲普通话的富家淑女同学,监督催促“土掉渣”的家人讲普通话,但拧不过老一辈的执拗,不久便作罢。
这似乎也从侧面反映了,曾几何时,方言与普通话的差异逐渐演变成了不同阶级地位差别的象征。《俗女养成记》中女主角陈嘉玲有大段大段透露人物内心世界的台语自白,这点在普通话占主流的影视作品中,挑战了一个很大的禁忌。
可以说,《俗女养成记》破除了我们对方言的刻板印象,方言虽然不是雅语,但也不是难以启齿的低俗语言,它只是伴随我们成长的家庭语言。方言不是只有低俗搞笑的表现手法,它也是可以表达人文内涵的载体。
《俗女养成记》承袭的“乡土味道”
学者蔡琰认为,台湾乡土剧的剧情尽管一路“使坏”,但最后主角还是会基于传统伦理亲情,宽恕和原谅一切,得到和解大团圆的结局。乡土剧的终极目标是凸显回归家庭伦理的重要性。中国传统思想中对血缘关系与家庭伦理价值的强调,仍是台湾乡土剧中最根深蒂固的终极价值。
所以,我们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俗女养成记》到最后陈嘉玲会选择离开从小神往的“天龙国”台北(“天龙国”外号出自《海贼王》中贵族人士天龙人居住的地方),回到自己成长台南乡下,与传统家庭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