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在城市大大小小的理发店里,“托尼”老师们用吹、拉、染、剪、烫等一道道工序,为年轻人塑造出种种时尚造型。而在青州市瓜市街上,有一家理发店从上世纪90年代营业至今,坚持“剃头、刮胡子、刮脸”三件套服务,与一群念旧的老一辈们共同走过了27年的岁月。3月15日,记者来到“剃头匠”杜中福的店里,倾听他坚守传统理发手艺的故事。他代表的不仅是一门技艺,更是一个时代、一群人的回忆。
20分钟理出“铮明瓦亮”的发型
15日上午10时许,记者来到位于青州市瓜市街杜中福的理发店。在这间十几个平方米的小店里,左侧墙面上用来洗头发的铁皮水桶已经锈迹斑斑,蜂窝煤炉上烧着一壶咕噜咕噜不停翻滚的热水,散发出的水蒸气给小店里增添了些许温暖。理发椅前面摆放着一张大镜子,镜子下方的工作台上是一把把剃刀、剪刀、梳子、推子和老式齿口刀,这些是杜中福理发的标配,是陪伴了他一二十年的老伙计。身穿一件“白大褂”的杜中福,正在清理地上的碎发。
“杜师傅,今天麻烦再给我剃剃头吧,还是老样子。”上午10时30分许,老街坊刘先生走了进来。他是店里的常客,在这剃头已经有十几年的时间。杜中福麻利地拿了一块毛巾,掖在刘先生的衣领内,用温水均匀地将头发浇湿,打上洗发水清洗干净后,让刘先生坐在了理发椅前。围上理发布,随着剃刀轻柔地落下,刀尖和发须摩擦发出“刷刷”的声音。杜中福对着剃刀轻轻吹了口气,刀片上的毛发瞬间落下,约20分钟后,随着刷子刷了一下耳根和衣领的碎发,一个“铮明瓦亮”的发型就理出来了。
“杜师傅干活干净利落,剃头也剃得舒服,我隔十天半个月就来一次,现在会这种老手艺的越来越少了。”刘先生说完满意地离去。
一把剃刀剃头、刮胡子、刮脸
“不要小看这一把剃刀,我这可是‘头上功夫’,每一刀下去都要又稳又准,刀法讲究多着呢。”杜中福说,一把小刀搁在头上轻微跳动,略有节奏地一抖一抖,如同给顾客做了一个头部按摩。
“像这种传统的剃刀,在现如今的理发店都很少见了,用它来刮头发,必须要格外小心,不然就会刮破顾客的头皮。”杜中福给记者展示着一把手动剃刀说,这种手动剃刀不仅费力还耗时,剃头的时候,下手既不能轻也不能重,下刀要利索迅速,还要掌握好下刮的角度。他通常是先顺刮一遍,再倒刮一遍,刀落之处,必须不留半根须发。从颈后、脸颊到额角,甚至是眼角部位,刀口正反切换,这样才能把头发全部刮干净。就算是头发稀少的顾客,也不容易刮伤皮肤表面,而且保持的时间会久一些。
在杜中福的店里,有些顾客会来一套剃头、刮胡子、刮脸的全套服务。每次刮完以后,看到客人满意地摸着头自嘲“如同西瓜皮一样光滑”时,杜中福都会开心不已。
三年的剪子,五年的刀。在杜中福看来,剃刀不知不觉拿了这么多年,顾客最看重的是自己手上的技术。每次看到满脸胡茬的顾客走进店里,经过自己的一番修剪,让他们干干净净、漂漂亮亮地走出店门,如同一件艺术品一样,他就打心眼儿里感到开心。
多年不涨价,全套下来仅12元
今年53岁的杜中福在成为一名“剃头匠”之前,曾在老家青州市王坟镇当过工人、贩卖过瓜果蔬菜。“当时年轻气盛,说不干就不干了,然后我就找了临朐和青州的两位师傅,跟着学习剃头。”杜中福回忆道,面对他选的这份行当,起初家里人并不是特别支持,但杜中福却认为,自己学会了手艺,不偷也不抢,不愁将来没饭吃。
手艺学成后,杜中福租下了这间店面,正式开始了一把剃刀、一把推子、一把剪子和两把梳子的剃头生涯。每天早上7时,杜中福就早早来到店里,开始一天的工作。店里虽然不像其他理发店一样顾客排成行,但他也从来没有闲着。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一个又一个的顾客钟情于来整上一次三件套。多年来,他始终坚持不涨价,全套服务下来仅仅需要12元。
“要用剃头刀刮得干干净净,这样人家也体面。”从业27年来,杜中福待这些老顾客就如同自己的家人一般亲切,碰到小孩来理发,想做个闪电造型,他会义务为他们服务。遇到行动不便的顾客,他每次都是随叫随到上门服务,毫不含糊。
只要还能动就会干下去
27年的剃头生涯,杜中福见证了这个行业的变迁。现如今,城市的大街小巷遍布各种大大小小的理发店,年轻人都爱去洗剪吹烫染,做着各种潮流发型。这的确让他承受了不少冲击,但在杜中福看来,只有彼此熟悉的人,才能体会到剃头的乐趣。
“把头发打理一下,推荐染发或烫发项目,做完以后再恭维上几句好听的话,那不是我们剃头匠的活。”杜中福说,但他从心里也不得不承认,也许未来的某一天,传统的“剃头匠”就消失了。“时代在不停地进步嘛,我们怕是赶不上潮流了。”
“孩子总问我,这个行当还能干多久,只要我还能动,耳不聋眼不花,街坊们信任我,我就愿意继续干下去。”杜中福表示,或许再干上一二十年,剃头的手艺会渐渐退出历史舞台,而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在这座城市中,希望还有人能记得这项手艺,记得他曾经的那把剃刀。
中午12时,送走一位客人,杜中福清扫了一下散落在地面上的碎头发,继续等待着下一位来剃头的老主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