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无为

▎图：来自网络

我从小在城市里长大，对农村老家有清晰的印象大概是从初中开始。

感受最多的是“土”，不是土里土气的土。

进村的路、村里的路都是土路，偶尔，拖拉机突突突一过，便会扬起满天的灰土，一到雨天，满街泥泞，到处是大小水坑。

街道两侧都是土垛起来的高高低低的矮墙，墙里不时冒出几株矮矮的野枣树的枝叶。

老家院子临街的院墙是泥土和着麦秸砌成的，墙头上稀稀拉拉地种着两排仙人掌，年头久了偶尔会开出些白花来。

大门是农村常见的对开的里头插门栓的木门，门一开关，伴随着哐当哐当和吱扭吱扭的声音。

门下方是木制的门槛，门槛上方是根木撑，木撑早已蹭得锃明发亮，露出清晰的木纹，下边是一尺高的长条木头板，木板一角挖有一个方形的孔，猫可以从方孔里自由出入，门两边各有一个方形的石头门墩。

春秋天，天气好的时候，上了年纪的爷爷就常常坐在门槛上晒太阳。

他，眯缝着眼睛，长长的脸上布满了皱纹，高高的鼻梁多少有些酒糟，头上戴浅灰色的棉帽，两边的帽檐向下耷拉着，双手揣在袖筒里，身子斜斜地靠在门框上。

一身黑色的棉袄棉裤，上面是对襟棉袄，下面是齐腰免档棉裤，双腿半伸半屈摽在一起，脚上穿着双黑色带气眼的棉鞋。

脚面上，膝盖上，前襟上如常是灰扑扑的，双手一拍打，灰土便弥漫在阳光里。

老的快走不动的大黄猫忽而从门槛下拱出来，摆几下尾巴，偎在爷爷的腿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