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如何正视城市老龄化?
3月27日,上海市统计局发布2022年人口变动情况抽样调查数据结果:2022年上海常住人口为2475.89万人,其中60岁及以上人口占比25.0%,65岁及以上人口占比18.7%。这两个比例相较于2021年分别增长了1.0%和1.3%,且增长速度均高于2021年。
根据国际通行关于老龄化社会的划分标准,上海已经步入中等老龄化社会,且老龄化程度还在持续加深。
此外,在我国四个直辖市2022年的老龄化率(65岁及以上人口占全部常住人口比重)比较中,上海市为最高值。据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22年60岁及以上人口占全国人口比例为19.8%,65岁及以上人口占全国人口比例为14.9%,分别比上海低了5.2%和3.8%。
上海市人口发展主要指标,其中包括老龄化率有关数据。上海统计公众号 图
正视社会老龄化程度
2022年,上海老龄化率的增长速度为何又高了?复旦大学人口研究所教授任远觉得,主要是城市流动人口数量减少,导致城市常住人口数量减少造成的。老年人口数量在增长,常住人口数量下降,因此老年人口比重相对提高得更快。
复旦大学文科资深教授、发展研究院常务副院长彭希哲则表示,过去三年上海市老龄化程度处于一个平台期,增速还不算快。他分析,近几年增长的60岁以上老人都出生于1959-1962年间。受到当时三年自然灾害的影响,期间出生人口数减少。而1963年以后,出现持续多年的补偿性出生高峰,这个人口群体将从今年开始进入老年,因此老龄化率往后会增长得更快。
对于老龄化程度持续加深可能带来的影响,彭希哲认为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或影响上海市养老金缴费和领取的平衡关系。二是养老服务的需求人群扩大,给养老服务的供给造成更大的压力。
上海市常住人口年龄结构变化情况。上海统计公众号 图
较高的人口老龄化程度已然构成上海城市社会生活的重要特点。在任远看来,上海老年人口的社会保障水平总体较高,经济收入和居民家庭资产也较高。所以,虽然还存在一些老年贫困的问题,有必要进一步完善城乡养老服务体系等,但是从全国的视野来看,上海的养老服务和人口老龄化的保障压力是较小的。
任远进一步表示,对于上海而言,人口老龄化还日益表现为一个积极的因素,构成了一种发展机遇。由于上海的老年人口保障水平、经济收入、资产水平都较高,老年产业有更好的发展空间和经济机会,可以表现出一定的消费拉动力。应该充分发挥上海的老龄化对于消费所具有的积极作用,推动银发经济的发展。
对于上海老龄化水平比全国整体水平更高,任远认为是因为上海在全国率先实现人口转变,即人口从高出生高死亡率的状态,转变为低出生率低死亡率状态,所以其人口老龄化发展相对更早,老龄化程度相对更高。
在他看来,上海是流动人口聚集的地区,而人口迁移流动有助于降低城市的老龄化程度。随着市场经济的不断发展和上海市户籍制度改革的不断推进,他认为上海的老龄化程度应该会低于全国整体水平,这个趋势是一个逐步形成的过程。
上海积极应对老龄化社会
面对人口老龄化这场不可逆的结构性改革,上海始终表现出积极应对的态势。2023年全国两会上,上海代表团以全团名义提交关于制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养老服务法》的议案,举全团之力呼吁养老服务立法。上海代表团此番建言,旨在让老年群体“老有所养”。
今年3月16日,上海市卫健委印发了《2023年上海市老龄工作要点》,从加强养老服务体系建设,加强老年健康服务体系建设,提高老年人社会保障水平,满足老年人教育、体育、文化服务需求等方面提出了工作要求。从老有所养、老有所医、老有所乐、老有所为等多个方面入手,不断丰富老龄工作覆盖面。
除了顶层设计,上海针对老年群体的基础设施建设也未曾停步。2022年上海市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数据显示,截至2022年年末,全市共有老年教育机构289所,建有社区综合为老服务中心428家,老年助餐服务场所1608个。全市共有养老机构729家,床位16.36万张。
任远认为,上海作为我国人口老龄化程度较高的特大城市,需要重视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促进老龄事业和产业的发展。目前上海市在养老服务方面的基本设施条件、能力建设和相关制度配套可以说远高于全国平均水平。从城市政府的角度来说,首先需要把一些弱势群体的养老服务保障做好。比如说流动老人现在越来越多,但是流动老人的养老服务相对来说还是比较薄弱。还有孤老群体、贫困老年人口等,这些相对弱势老人的养老服务需要加强,要提供更均等化的基本养老服务。
在当前老龄化的背景下,“老有所为、老有所乐”已经是老龄工作的重要部分。
任远认为,“老有所为”实质上不是“养老”问题,而是充分开发利用老年人力资源。随着老年人口数量增多,老年人口的预期寿命延长,老年群体可以对社会的经济生产和社会生活作出更多积极的贡献。
彭希哲也表示,从长期来看,不论是为了养老金的长期均衡,还是老年人力资源的利用,让老年人更多地参与社会经济活动是必然的趋势。相关政策在什么时候实施,用什么方案来推进,还有待更深入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