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流行着一个思维定式,即有钱人(所谓过去的“剥削阶级”)吃的都是鸡鸭鱼肉、山珍海味;穷人(所谓过去的“被剥削阶级”)吃的是糠咽菜,连玉米面窝头和咸菜都吃不饱。这种“固定思维”影响人们多年,以至于只要是有钱人家,大家就认为必定大吃大喝,甚至自古以来就有被奉为理论依据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诗句。大概现在当不少有钱人非要吃野菜,而且这些有钱人被定位“先富裕起来的人们”,自然谈不上“剥削阶级”了,上述那思维定式也开始被淡忘啦。
其实从本人60多年经历和接触各种人的感受看,在“吃”上从来没有什么“定式”。有钱也好,没钱也好,每个人基本是怎么对自己口味就吃什么。至于所传的皇帝、太后每顿饭128个菜也好、108个菜也好,那显示皇家威风的筵席咱没见过,也不好说什么。不过就我接触不少“有钱人家”看,在吃上他们很节制,也没有每天鸡鸭鱼肉、山珍海味。如我接触的一位住三进四合院的所谓“大资产阶级”人家,其每天伙食也就是两三个菜外加一个汤,主食是好一些,米饭是当时最好的“小站稻”。来客人时,也就增加几个荤菜,也没什么山珍海味。其他有钱人家基本也是家常便饭,质量确实比平民百姓,即所谓生活困难人家高一些。而那些所谓“穷人”,也有每天喝点小酒的,那酒菜起码也有盘猪头肉吧。所以人为地用“吃”把人对立起来,大概在实践中不完全说得过去!
本文不想一一列举一些有钱人家的吃食,只介绍一种最普通的菜“炒面倭瓜”。因为不少有钱人还就好吃这口。我的一位邻居奶奶曾经是一位东北大军阀的姨太太,后来与仆人逃离到北京成为夫妇。据老人讲,她年轻时在帅府就喜欢吃老倭瓜,平时吃饭只要有老倭瓜就行。我们做邻居后,老太太经常和邻居说,她就爱吃老倭瓜。
倭瓜据说是北方人的叫法,实际就是“南瓜”。“红米饭,南瓜汤”,曾是革命队伍艰苦时期的口粮。可是据我所知,老北京人不少人爱吃倭瓜,包括那位奶奶,包括我家。倭瓜可以直接切条蒸熟吃;也可以和猪肉、羊肉等做饺子馅,包饺子或做锅贴儿。天津的白米虾、倭瓜馅锅贴是讲究的食品,我有一篇博文作过介绍。老倭瓜能存放,一年四季都可以随时吃,倭瓜老了,那籽炒熟就是喷香的“白瓜子”。
老北京人最常见的吃法,就是炒面老倭瓜,也叫“倭瓜酱”。别看那位奶奶年轻时生活在大军阀家,但是她做派可不是张牙舞爪,吃喝更不铺张浪费。她炒的面倭瓜非常好吃爽口,她经常多炒一些送给邻居;不少邻居家庭主妇也跟她学会如何炒面倭瓜。记得那做法非常简单,把倭瓜去皮再掏空籽瓤后,切成一个个小块儿。炒时用油煸锅后,放进倭瓜,再放进虾米皮和黄酱等配料和一定量的水。待那水被吸得差不多后,那倭瓜就有甜咸味、虾鲜味、吃在嘴里就是一个“面活”。我一人一顿饭可以吃一大碗面倭瓜,确实又爽口又别有风味。所以倭瓜炒得好,并不是什么穷人吃的“苦菜”,而是美食。当然,如果艰苦时代天天吃倭瓜当饭,肯定会吃烦。就像现在一些暴发户有俩糟钱儿,连鸡鸭鱼肉、生猛海鲜都吃腻歪啦,非吃野菜。但你总不能说生猛海鲜、鸡鸭鱼肉是穷人的饭食吧!
所以有什么说什么,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倭瓜,南北方人都吃,北方人做法大同小异。倭瓜酱,老北京人都爱吃。把倭瓜酱,即炒面倭瓜作为老北京人饭食,也不能说不对吧。
(转自新浪博客:老骥伏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