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求婚,没有鲜花,没有钻戒,就这样我们在2005年5月25号结婚了。我的嫁妆是上学时候的一口大木箱,里面装着我的书。婚后没几天,他就回浙江黄岩上班了,留我一个人在他家。说实话,我很佩服自己的适应能力,我是安庆人,他家在舒城,虽不是天南海北,但完全陌生的环境,完全陌生的人,没有手机,没有网络,现在回想起来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那些日子的。整个孕期,我印象最深刻的有两件事。
一是胎动,很频繁,很强烈,以至于那时候所有见到我的人都说我怀的是男孩子。人真的很奇怪,本身毫无根据的事,听的多了竟然也信以为真。大概,在那样的环境里,所有人都希望我怀的是男孩,我自己的意愿早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第二件让我难忘的是空心菜,那年干旱,地里的菜都长不起来,好像只有空心菜生命力旺盛。每天婆婆都从外面带回来一大捆,让我用手撕成一段段然后炒着吃。我不明白为什么要用手撕,用刀切不是更方便吗?反正我也闲着没事,就撕吧,可是连吃了四个月的空心菜,吃到最后真是看到就想吐。看看书,听听古筝曲,有时候就坐门口发发呆,就这样度过了炎热的夏天。国庆节他回家呆了几天,我们去县城吃了一次火锅。那时候心境真的很平和,好像什么都不想,就安心等待着小生命的来临。但是也什么都不懂,也从没想过该怎样去当一个妈妈。
我的预产期是11月15号,10号的晚上,肚子断断续续开始疼,但是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一夜没睡,第二天早上跟婆婆讲了。于是当天上午就到了县医院,到医院挂上了盐水,肚子又不痛了。护士做了内检,说宫口一点没开,离生还早呢。医生说如果考虑卵巢瘤也要做手术,可以安排剖腹产。那个时候县城的医疗条件有限,还没有做腹腔镜的设备和技术。于是,就安排了当天下午剖腹产。害怕吗?也许是无知者无畏,我显得很平静。手术室里,先是麻醉,从后背脊柱里注射。因为是局部麻醉整个过程我的意识都是清醒的。突然间,我感觉呼吸困难,快要窒息的感觉。当时医生说血压陡然升高了,听声音很慌。这时过来一个人问我,平时睡觉是平躺着还是侧着,我想起来后一个月我已经没办法平躺着睡觉了,都是侧着睡。医生说,是孕期压迫综合征,赶紧把产床摇成侧向,还好是个有经验的医生,产床测过来后,我呼吸就通畅了!接下来就用针在我肚子上戳,问我有没有感觉,直到完全没感觉了,就开始手术。过程中我听到医生们在对话,说是个女孩,今天已经第四个女孩了。但是我没有听到哭声,有一个护士把孩子抱过来让我看一眼,说是很干净漂亮的娃娃,但我眼皮都很难睁开,实在也没看清。这时候又听医生说,左卵巢有一个囊肿,还是个年轻妈妈,不要切除,用剥除法。突然,我感觉有人从我肚子里往外拽出什么,很难受,我好像叫了出来,医生说怎么了疼吗?我说不疼就是难受。不一会又听护士问,是用普通线还是美容线,医生说用普通线吧,生个女孩子用美容线怕家属不同意。缝合的时候好像线还断了一次,导致我现在肚子上有一条长长的难看的刀疤。
现在常有这样的说法,老公爱不爱你,就看生孩子的时候他是第一时间看你还是看宝宝。这一点我无法论证,因为他是我生完孩子第二天才回来的。病房里等我的都是他家的亲戚,舅妈姨娘们,我不知道为什么在躺回病床的时候情不自禁留下了两行热泪,眼泪的温度甚至灼伤了我的脸颊,至今想起还记忆深刻。或许因为生的是女孩很多人会失望,也或许因为医生的那句是女孩所以不能用美容线。在那一刻,我在心里发誓,我的女儿,我决不能让她因为是女孩而受一丁点伤害。也因为这个执念,我反抗过,挣扎过,妥协过,也受伤过,这是后话,按下不表!
对了,结束今天的唠叨前,我还要说下女儿的生日,2005年11月11日,农历是十月初十,和我是同一天。虽然不是顺产,可是她在10号晚上闹出了动静,是不是在提醒我呢?从此,我不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