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脚下山歌绕

尹建国

“苗岭六月搭歌台，满山野花山中开，木叶结伴歌拦路，四方姊妹团拢来”。 一曲山歌一个节日，因了欢乐的歌谣和古意的感召，人们在这一天从四面八方涌来。

六月六，这是一年中苗民最真实，最充满激情的日子。

我有幸参加过几次城步六六山歌节，但每到每年的这个时间节点，耳边仿佛随风吹来那让人久久沉醉的天籁之音，眼前就会浮现身着节日盛装的苗乡儿女翩翩起舞……

早前，我对城步的认知仅是“城步油茶”、“城步吊龙”等。随着岁月流淌，当地山区的傩戏、山歌便在心里刻下划痕，记忆最深刻的亮点就是被誉为“南方呼伦贝尔”的——湖南南山国家公园。

城步是我国五个苗族自治县之一，地处湘西南边陲，总面积2647平方公里。境内居住着苗、汉、侗、瑶等24个民族，是中国最佳生态文化旅游县。

城步的山很特别，在盘山路上，凭窗放眼，一座座青山各自独立又依依相连，尖尖的山顶像一颗颗跳跳棋子，又像一顶顶圣诞老人的尖尖帽，秀丽中流溢着活泼、轻盈里又不失厚重;极目远眺，葱郁叠嶂的群山似海浪一波一波推向无际的远方，就像山的海洋。

山道弯弯，过了一山又一山。时值夏季，高的树、低的草、多彩的花、翠绿的叶，竞相展示生命活力，吐放出春的气息。一阵阵芬芳扑鼻，一声声鸟啼悦耳。这山、这景令人陶也令人醉。

你也许没听过城步山歌，但或许你听过歌曲《挑担茶叶上北京》。它就是我省著名作曲家、被誉为我省民歌之王的白诚仁先生根据城步山歌里的贺郎歌曲调创作的。

山歌节是城步的传统佳节。相传，明朝末年，为反抗明朝廷的腐朽统治，在大寨侗族领袖蒙能的带领下，城步、龙胜的侗、苗族同胞揭竿而起。1460年六月六日那天，起义军以唱山歌激励将士奋勇战斗，大败明廷官兵。虽然义军最后被镇压，但六月六被定为山歌节，祭祀祈福，对唱山歌的习俗被传承下来。

“一杯酒来哦酒哟，我的那个郎……”在城步巫水河边搭起的赛歌台上，山歌一开唱就吸住了台下所有的眼睛和耳朵。来自湘桂两省城步、通道、龙胜、三江等少数民族自治县的山歌能手能番上阵纵情欢唱。

“天上白云河里飞，哥妹相交不用媒。哥有情来妹有意，唱支山歌带妹回”。城步山歌分为杂花歌、思情歌、古人歌、嫁女歌、贺郎歌等。除了嫁娶时唱的嫁女歌、贺郎歌腔调独特，城步山歌腔调大致固定，七字一句，四句一首。贺郎歌旋律动人，节奏形式变化跳跃。嫁女歌用“哩啦哩”称词唱和，亲切优美，缠绵悱恻。

杂花歌不分场合随想随唱，遇事论事，有时甚至可以代替语言。虽然杂乱，但饶有风趣，常常逗人捧腹大笑。思情歌，由未婚男女青年对唱，交流心意，互吐情怀，带着求婚的意向。湘桂地区流行主家办喜事，请山歌手来唱坐堂歌，讨好彩头。歌手们坐下来唱歌，有单唱、对唱、合唱。

当地的民间山歌艺人杨进步对我们说，古老的城步山歌传承下来，并没多少变化。他所在的丹口镇苗寨至今还有这样的风俗，女儿出嫁的前天要唱一夜嫁女歌。“上半夜，一起打猪草、游戏的女伴唱友情和离别之情，下半夜母亲嘱咐女儿，嫁到男方去要改性情、不任性，孝敬公婆等等。”新娘到夫家，贺客们也要唱贺郎歌送祝福闹洞房。

“六六山歌节”演变为城步节庆活动传承至今以节会搭桥、文化搭台、经贸唱戏，连续举了办21届。2014年， “六六山歌节”打造成为湖南省四大节庆品牌之一。2018年5月，六六山歌节“以民族节庆助推公共文化建设”被列入第四批国家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示范项目。近年来，“六月六山歌节”多次登顶全国微博热门话题榜首，在全国乃至全球范围内掀起一股原生态山歌风暴。

虽然山歌传承仍是一条漫长之路，但来自生活发自内心的每一点热爱，就是山歌传唱的不绝之源。

“种田要种弯弯田，一弯弯到妹门前，清清六月来看水，假装看水看黄莲……”一首首原生态的美妙山歌犹如天籁之音，在南山脚下余音袅袅。

“中华一家亲·飞歌城步六月六” 2019湖南(南山)六月六山歌节更是盛况空前，全国少数民族地区山歌网络大赛、“唱支山歌颂祖国”山歌全民赛等六大主题活动精彩纷呈。歌醉人，酒醉人，城步的情怀更醉人，愿这悠长独特的歌脉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