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回 退款风波
冬梅退美容班学员学费的时间,定在了第三天上午十点,地点在培训学校的教室,要求学员凭本人身份证、拿着当初交费单据领去退费,为了表示歉意,除去照价退费之外,再给每人额外补偿100元,算是交费金额的利息。
按照学员收费名单上的联系方式,冬梅事先给每个学员发了短信,也在学校的教室外贴了告示。
在发出短信之后,有许多人回了电话,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冬梅解释教员宋飞老家有事,急着回广州去处理了。多数人听了解释没说什么,也有些人骂骂咧咧发泄不满,甚至说他们就是一伙骗子,扬言这事没完,必须找他们要个说法。
得理不让人是有些人的天性,冬梅深知这一点,而确实也是宋飞不对在先,于是无论别人说什么难听话,她一概不去回嘴,只是不停的好声道歉,尽量避免与对方造成矛盾。她知道这件事情处理很棘手,但想到有娟子她二哥出面相助,心里还多少踏实一些。
第三天的上午,她八点多就来到那所学校。
说是“学校”,不过是原来一个工厂的车间。工厂据说是制造手扶拖拉机的,车间里面高到能走天车。后来工厂*,车间改成上下两层楼,隔成一个一个房间,楼上办的是旅馆,楼下对外出租。宋飞租了其中的一间,置办了一些课桌椅,开办了所谓的美容美发学校。
冬梅进了学校,立即看到院里站着一群年轻男人,有的吸烟,有的在说笑聊天。这些人的共同特点,就是体格健硕、五大三粗、面带凶相。他们清一色留着板寸头型,其中还有几个剃着光头,看起来都不像是好人,起码不像规矩人。
她走过去问:“请问一下,哪位是二哥啊?”
“呕,我是。”
随着话声,从这群人的后面,走过来一男一女,男的年纪三十上下,个子不高不矮,穿着丝质的名牌衬衫,清秀脸盘,干净利落,眼上戴着墨镜,腕上一块金表,脖子里挂着大粗金链,像是个做生意的暴发户,看上去挺帅气。后面女人身材瘦溜,皮肤白皙,俊眉俊眼,短发焦黄,戴一副金边墨镜,手里提个大皮包。
“你是冬梅吧?”男人问。
“是,你是二哥吧?”
“是是是,来给你引荐一下,亮子、西子,你们俩过来。”
两个人应声过来,都是那种肥头大耳、虎背熊腰的壮汉。
“这是我妹妹冬梅,也是事主,一会儿你们俩个重点保护她,别让她受了欺负。”说完他又转向冬梅:“妹妹,这是我俩兄弟,亮子和西子,今天他俩给你保镖,一切放心,保证安好。”
他们相互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二哥又指着身边女人说:“这是我们公司会计方芳,今天叫她来帮你发钱。”
“芳姐你好。”娟子说。
“你好。”方芳点头微笑。
二哥看了看腕上的大金表,说:“走吧,进去吧,时间快到了。”
冬梅带他们进楼,用钥匙打开教室门,让大家进了房间。
房间是两间房子打通的,大概有四十平米左右。墙上有一块黑板,下面是一排排的课桌,桌上摆着做美发的头模。
二哥环顾一下四周,说:“哥几个一齐动手,把桌椅挪墙边去,正面摆四张桌椅,其他人坐两旁的椅子上。”
这些人一起动手,按照他的说法,嘁哩喀喳一阵忙和,很快就出现一个“公堂式”格局。
布置好了桌椅,这些人都各自拉开自己的包,从里面掏出一件对襟黑丝绸衬衫,把身上的服装换下。不一会儿,十几个小伙子都变成整齐划一的“黑衣人”。
与此同时,每个人又从包里取出一个长条物,有一尺多长,都用报纸包着。其中有个人不小心,把那“长条”掉在了地上,听声音能断出里面是竹板。不用说,这是他们用来打架的“武器”。只见他们撩起衣衫,把“武器”塞到背后的裤带里,再放下衣衫。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让别人看不出他们带了“武器”。
冬梅第一次感受这种阵势,看的眼花缭乱,感到瘆人呼啦,后脊梁一阵阵的发凉。
正面的四张课桌坐着四个人,冬梅与方芳坐中间,两边一边一个壮汉,即亮子与西子,其他人则稀拉的分坐在两旁。
快到十点时,外面来了第一拨人,先是敲门,有人喊“进来”,门被推开,探头看了一眼,一下又缩回去了。
“啥情况?”坐在冬梅身边的“黑衣人”问。
“甭理丫的。”坐在墙边的二哥说道。
过了一会儿,门被推开,呼啦一下进来一群人,直奔冬梅就过来了。
亮子见状赶紧站起来,站起来过去,伸开双臂阻拦,说:“别这样,别都过来,一个一个排好……”
旁边的“黑衣人”也都站起来,嘴里吆喝着:“别动别动,排好了排好了,一个一个来……”
这时,一个好像是打头的人说:“我问一下,你们这里谁是负责人?”
“我是,你说吧。”冬梅回答。
“你是啊?请问,你是干什么的?”
冬梅被问住了,想了想说:“我是老板娘。”
“老板娘?我们不找老板娘,我们要找老板。”
“找老板他不在,回广州老家了。”
“为什么回老家?”
“家里有事。”
“家里有事?家里有什么事?”
“那肯定有要紧事。”
“什么要紧事?”
冬梅有点烦了,说:“我那天就告诉你们了,他出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我还找他呢。”
“你不是老板娘么?”
“是。”
“老板娘不知老板去哪了,也不知道老板家里出了什么事,这不是天大的笑话么?”
冬梅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二哥在一旁搭话了:“哎哎哎,我说这哥们儿,你刚才跟绕口令似的,问了半天什么意思啊?”
“你是干嘛的?”那人问。
“我是老板的朋友,怎么啦?”
“奥,老板朋友,那你把老板叫出来行么?”
“刚才人家不是跟你说了么?老板没在,我怎么给你叫出来?”
“那他骗了我们就白骗啦?”
“怎么叫白骗了呢?我们这不是来退钱了么?”
“退钱不行,我们得要个说法。”
“你要什么说法啊?人家里出了事了,回家处理事去了,这期培训班暂停。愿意等的就等,不愿意等的就退钱,同时再给一百元的利息,这怎么啦?这还不是说法么?”
“不行,事情没那么简单。”
“没那么简单?一个学剃头有什么可复杂的?你来交钱学习,人家家里出事,交不了你了,把钱退给你,这不就是一加一二、二减一还是一的道理么?”
“不是那么个算账方法。”那人摆着手说。
“那你说说怎么算这个账,说出来我听听。”
… …
他们正在掰扯,有个“黑衣人”挤了进来,把二哥拉到一旁,对着他耳朵说了几句话。二哥听了大吃一惊,抬头一看,只见屋里已经堆满了人,开着门的楼道里面,好像也挤着不少人。他刚才光与那人斗嘴了,没想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刚才那个“黑衣人”告诉他,现在不仅楼道有人,楼外起码还站着半院子人。
二哥拉过冬梅小声问:“你们那位办了几个班啊?”
“就一个啊。”
“那怎么来这么多人?”
“我不知道啊。”冬梅也感到莫名其妙,心里也很恐惧与吃惊。
这时,二哥也有点慌了,但他毕竟是见过世面的江湖人,很快稳定了情绪,对那人说道:“哎,兄弟,具体怎么回事,我确实不太清楚,老板娘更不清楚,真的。你看这样行不行,你说说我听听,让我也长长见识,好么?”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