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篷常被用来比喻漂泊、离散或思乡之情。例如《鲁郡东石门送杜二甫》中的“飞蓬各自远,且尽手中杯”表达了诗人与朋友分别时的无奈与不舍;而《登广武古战场怀古》中的“秦鹿奔野草,逐之若飞蓬”,则通过飞蓬的飘荡比喻历史的变迁和战争的残酷。这些诗句中的飞蓬“野外飘零、浮沉不定、身不由己”的意象,似乎与外来入侵的植物种类没有太多的关联。

生于台州的杜范是一位南宋贤相,诗文也颇有建树,他在《次沈节推送春韵二首其一》中专门写到的春飞篷,应该就是江南常见的白色小花:“一年春事逐飞篷,燕语千愁诉未通。不知谁家深院落,卷帘准拟纳薰风。”
他说,一年春事随着飞蓬的飘忽而逐渐消散,燕子呢喃着无限的愁绪而无人能懂,不知道哪户深深的庭院里,有人卷起帘子准备迎接夏日的暖风了。全诗通过描绘春天的景色,展现了春天的生机与活力,同时也表达了诗人对春天的喜爱与眷恋。这首有些感伤的诗歌,写出了春飞篷的韶光短暂和无常。

细雨依然下个不停,晶莹的雨珠凝结在绺丝一般的花瓣褶皱里,将整朵花浸成半楚楚可怜的琉璃盏。此时若俯身细看,会发现花心藏着淡黄色的哀愁,那是未及舒展的细蕊,蜷缩在花房深处,像是在等待最后一场春风来将它吻醒。这有点像王维“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的意境,春飞篷的开落,比诗中的辛夷花更多了份与世无争的从容。它们不争高枝,不抢阳光,甘愿在灌木丛下、树荫深处编织着自己的梦想,独自绽放,独自凋零。

当柳絮开始漫天飞舞,宛如飘雪时,春飞篷便悄悄结出带绒毛的瘦果。这些带着细小冠毛的种子,如同一个个小小的降落伞,等待着风的召唤。唐代诗人说“草木有本心”,春飞篷的种子将会乘着初夏的微风启程,带着对远方的向往,寻找新的生长之地。春飞篷的种子这般对生命的坚韧,如同《楚辞》中“纫秋兰以为佩”的执着。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许多时候,春飞篷没有这样的幸运。当它们肆意疯长,在湖畔、田野铺开一片素白时,就被人们视为“祸害”,无情地宰割了。它们的命运,往往是还未将种子播撒向远方,就已被连根拔起,化作泥土里的养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