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敌人望河兴叹、哀怨不绝之时,我军已彻底击溃了河西敌人的堵击,正浩浩荡荡地向着武当山挺进!
部队西进不到百里,上级的命令又到了:“敌已重兵设伏,你部须放弃豫西,西渡汉江。”
眼看重峦叠嶂、郁郁葱葱的桐柏山就在近处,眼看一进入桐柏山就能甩掉尾追之敌,获得安全、休整和后勤补给。
可是“兵家似流水,军令如山倒”,王树声这位全军统帅、戎马将军浓眉紧锁,双目圆瞪,把手中的电文来来去去看了好几遍。
最后,他咬一咬牙,狠狠一拔马头,浩浩荡荡的纵队人马全都跟随他转头向西。
八千人马攀过一重重山岭,涉过一条条溪河。最后,他和他的一纵在鄂西大洪山中钟祥、宜城之间的流水沟渡口停下来。
人困马乏的部队面对着汉江。
汉江咆哮着,轰鸣着,翻卷着一江的浊流洪峰,虎视着这支衣衫褴褛的队伍。
这队伍便是中原军区赫赫有名的“铁军”。赫赫威名的钢铁之师的统帅便是他——王树声司令员。
说起来,历史竟这般“捉弄”人,江汉与王树声仿佛结下了不解之“冤”。
他伫立江边,不由忆起:十四年前,他随徐向前指挥下的红四方面军撒出鄂豫皖苏区,往川陕边区大转移途中,在国民党反动派军队的尾追下,就曾渡过了这条汉江。
而今,多似“旧剧重演”!所不同者:往昔鬼在隆冬枯水季节的上游,今朝则在盛夏洪水泛滥的中游……
不!而今还有最糟糕的两点,约定接应的另一支兄弟部队,早已不知去向;江面也望不见一只渡船的踪影!
部队费了很大的精力,总算觅到了七条船,但船又小得这样可怜、可叹:每条船顶多能搭二十余人。
试想,往返四、五里宽的江面,这千军万马何时才能渡完?况且,开渡还没头绪,天上的敌机、地下的追兵又跟踪而来了……
真的是:进也难啊,退也难!
但作为最高指挥员的王树声,这时只有一个信念:激流勇进!
他布置好强有力的后卫,死死挡住追兵。白天,他要大家隐蔽在野外、地沟,躲避敌机空袭。
清晨、黄昏和夜晚,就抓紧时间,争分夺秒,全力摆渡,并下令轻装、再轻装……
就这样,王树声站在岸边,亲自指挥,心急火燎地指挥渡江两天两夜。直到主力大多过去,追兵迫在眉睫,他才弃岸登舟。
与敌血战的阻击部队三旅八团、二旅六团一个营及部分后勤人员三千四百人,由于敌人援兵大至,未来得及渡河。
该部三旅副旅长闵学胜带领进入伏牛山区坚持斗争,建立新的根据地。
渡过汉江,王树声督师马不卸鞍、人不停步,一股劲儿向北挺进。就在途中,他接到党中央电示,命令他们在鄂西北创建根据地。就在这时,尾随的敌人又追踪而来。
王树声果断指挥,打垮了这股追兵。这才穿过莽莽的晋山,进入武当山区房县上龛地区,与先期到达的原江汉军区罗厚福部会合。自此,大家方始稍稍喘过一口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