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未知的未来,他异常地失落,人真不该在冲动的时候做决定啊,这真的是至理名言。
“哥,想什么呢?”欧珈馒走路的声音很特别,都没有惊醒沉思着的但益恒。
他回过神来,回头看着她:“你不守到铺子,跑进来干嘛?”
“爸看到的,你在想什么呢?”欧珈馒坐在床上,关切地说。
但益恒嘿嘿一笑:“我在想我可能就是胆子小,遇到事了腔都开不起,感觉一点脾气都没有。想去想来应该是打架不行,没有男人该有的血性。
我认为要改变这种心里没底气的软弱,就应该练练胆气,因此我想报名学咏春拳,学点防身技能,那样遇到事了才不致于认怂。”
欧珈馒呵呵一笑,说:“现在灌州市还是很安全的,以前的哪些人都不敢明目张胆的惹事了。你怕碰到坏人欺负你吗?”
“不怕,我不会去招惹那些人的,可就怕哪天万一碰到事了,被人揍却毫无还手之力。”但益恒站起,左右转了转,继续说:“你看我这身板,能挨得到几拳?”
欧珈馒扑哧一笑:“听说,练拳的人身体都很结实,要不,你去学学。”
但益恒坐在她身边,欲言又止。
欧珈馒扭头,笑了一笑:“是不是没钱交学费?”
但益恒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地垂头。
欧珈馒大咧咧地说:“二千块够不够?”
但益恒抬头,斜看着她说:“我借,等我挣到钱了连本带息一次还清。”
欧珈馒咯咯笑了一下,眨了眨她那双漂亮的眼睛:“我放的是高利贷,你不怕?”
但益恒故作轻松:“有多高,难道比街上放高利贷的还要高。”
欧珈馒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个高度,一本正经地说:“这么高,当然比他们的低那么一点点。”
但益恒伸手抓住她举起的小手,握成了一个拳头。
欧珈馒娇躯轻颤,僵在那里,俏脸擦地通红,直透耳根。
她只感到一只温暖的大手,她想挣开却无力,好像但益恒的手就像一只魔掌牢牢的沾住了她的手,也吸住了她的心。
但益恒看到她害羞的模样,心里无比的受用,紧紧握着说:“一言为定。”说完,他有些慌乱地抽回了手。
室内一下安静了。
过了一会,但益恒打破沉默:“妹,刚……刚才我握你手意思就是说定了。”
欧珈馒脸上红晕还没散去,轻声说:“我懂的。我……我马上把钱转给你。”她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有些慌慌地把钱转给了他。
但益恒说:“妹子,谢谢你。我吃了晚饭就去报名,以后我练完拳,还可以随便去接珈琪,一举两得。”
欧珈馒脸上露出了一种说不出的表情,有些生气地说:“你去接她干嘛!我爸会去接的,再说她男朋友误会了就说不清了。”
“你怎么啦,哥哥接妹妹,正常得很啥。”
“正常个什么啊,他男朋友知道你是她干哥哥,天天去接她,瓜田李下,她的同事会不会传?”
“喔,是我欠考虑了。珈琪谈朋友了,怎么没听说。”
“她那么漂亮那么优秀,追她的男生多了,她还在考查中。”欧珈馒明显有嫉妒妹妹的味道,口气中尽是羡慕。
“女孩子有人追,那是自然的。只是无论多少人追,都要了解清楚,这关系到以后一生的幸福。
不过,如果男女关系确定了,就大大方方地向其他人说清楚,再不能与任何人有暧昧了,这就是做人的原则。”
“这个谁都懂,但是女人就喜欢看几个男的为她争风吃醋,甚至打架轮输赢。”
“什么,你们还有这种想法。”
欧珈馒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你会不会为喜欢的女人打架?”
“当然,谁欺负她,我跟他拼命。不过,如果是争风吃醋,那就算了。”
“为什么呢?”欧珈馒有些好奇。
“追女人打架斗殴那是青钩子娃娃做的事情;真正成熟的男人,是非常绅士的,要比都是比谁更优秀更有钱。再说了,一个女人真正喜欢一个人,她心里没数吗?”
“也是啊。有缘的人一个眼神就对了,无缘的人就算天天呆在一起,也没感觉。”欧珈馒看着他,眼神里透出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但益恒站起,当没看到,伸了伸懒腰,说:“今晚我来做饭。吃了晚饭,我就去报名。”
傍晚。 晚霞在天边挂着,映得整个城市依旧亮堂得很。
但益恒穿过路口,顺街走了不到五十米,拐进巷子,来到“飞御咏春拳馆。”
店门刚打开不久,两位教练正在收拾场地,准备迎接学员的到来。
但益恒推门走进去,向他们打招呼:“林教练,阳教练,你们好。”
林教练一愣,昨晚答应了这小子来打沙包,他真来了,便走到他面前问:“你来打沙包吗?”
“是啊,不过随便学学咏春拳。”
学咏春拳,那就是要报名了。生意来了,他当然高兴,端了边上的一个凳子给他:“你稍坐会儿,等学员到了,就开始授课。
我们这成人班一个月一千,周二晚上是成人班上两课时。
“那好,我先付一个月的钱,课我都要来上,但练习有时间才来。”
“平时晚上,你如果要来练习也可,只是没有专门教练指导你。”“好的。”
但益恒看到墙上张贴的收款二维码,扫描支付了一千。
他走到场地上,看了看排成一排的木人桩,又走到用柱隔开的有些狭窄的房间,里面吊着两个长长的沙袋。
他在沙袋前,左右脚踮着,右手一拳击打在沙袋上。那沙袋受力向后摆去。但益恒甩着手,有些疼。那沙袋返回来,“嘭”的一起撞在他身上,撞得他差点摔倒。
林教练走过来,笑道:“打拳可不是你那样打的,打时缠好护手布或戴上手套。沙袋虽然是细沙装填的,但紧了,空手打还是挺疼的。”
但益恒有些尴尬地点点头,说:“教练,给我讲讲撒。”
林教练扶着沙袋,说:“沙袋是活动的,练拳打击有两种方法,一是稳定式打法,另一种是摆荡式打法。
初学者,最好采取稳定式打法,让一个人扶稳沙袋,你再打,而击打有左右直拳、左右摆拳、左右上钩拳等。
击打时要配合前后、左右脚步的移动,充分利用蹬地转髋发力,击打才有力量。还有就是练习时间不宜过多,打三分钟休息五分钟。”
但益恒一怔,看来行行有行行的道道,如果胡乱弄个沙袋吊在家里练习,身体没练好,最后可能手都要练残。
林教练见他不说话,又望了望陆续走进来的学员,看了看墙上的时钟,继续道:“还有三分钟,我给你示范一下。”
他站在沙袋前,突然右脚蹬地,同时上体和腰胯向左转,右肩前移,右臂前探,拳已击打在沙袋上。
沙袋弯了个弧形,向后荡去。这力道惊得但益恒瞪大了双眼。
沙袋转眼又荡回来,林教练一把撑住它,说:“刚才的动作看清楚没有。”
“太快了,没看清。”
“算了,先去学咏春拳基础,以后慢慢来。”
室内场地上,阳教练站在正中木人桩前,六名小学生一字排开,但益恒加入他们,他们都惊呀地看着他。
阳教练说:“各位,按理说这位大哥哥应该编入成人班的,但他没有什么基础,就和大家一起学习入门十二式基本功。我们欢迎大哥哥但益恒师弟的加入。”
六个小学生开心地拍手,这么大的哥哥当他们的师弟,谁都开心。
阳教练挥挥手,说:“我昨天讲了基本功钳羊马和甩腰,先来练习下。”
六个小学生分成两排,他们动作熟练地站上了二字钳羊马。但益恒依样画葫芦地站着。
阳教练拿着根教棍,说:“五分钟,谁达不到,就罚站十分钟。”
但益恒暗想咬牙都要挺过去,让这些小朋友看笑话,还有何面子可言。
八点二十,拳馆的大门被推开,龙诗越走了进来。
林教练见财神爷又来了,笑脸相迎:“龙姐,今天还打拳吗?”
龙诗越扫视了一下全场,看见但益恒与小朋友一起在学拳,嘴角泛起一丝微笑:“我练会沙袋。”
龙诗越今天穿了一身白色运动装,斜边是红色的条纹,脚上是一双白色球鞋。她染成黄色的头发扎着马尾,白晰的脸上戴着个墨镜,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
林教练引她到沙袋处,问:“龙姐,阳教练课马上完了,是等他给你稳沙袋还是……。”
龙诗越摘下墨镜,放到挎包里,挂在墙上,说:“课完了,叫但益恒来。”
林教练犯难:“他……他是我们的顾客,恐怕叫不动吧。”
龙诗越惊讶地说:“昨天他还在说失业没工作,今天就有钱交学费了?”
“你以为我骗你啊,他刚才微信转了一千学费给我啊。”
“昨天不是说没手机吗,一个大骗子。”龙诗越脸色极为难看,转身走到练拳场,叫:“阳教练,你的课完没有。”
阳教练立马答:“完了。各位学员,休息会,你们就各自练习木人桩。”
所有学员闻声,解散自由活动。
阳教练这一向碰到龙诗越这个财神,一次陪她练习半小时挣几百,巴不得她天天来,赶紧结束课程,好全心陪她。
龙诗越看都不看他,用命令的口气叫:“但益恒,你过来给我稳沙袋。”
但益恒怔住,看着她,惊艳于她的穿着,有一种说不上的感觉瞬间渗进了他的心灵。他身不由己地跟着她到了沙袋处。
阳教练心里郁闷,但转眼便释然了。他与师兄合伙开馆就是为了挣钱,顾客只要给钱,管他们咋折腾。
但益恒走到沙袋后面扶着。龙诗越伸手逮着运动衣的拉链,一拉到底,潇洒地脱了外套,露出黑色纯棉背心,那身材匀称得好像精雕细刻一般。
但益恒看着,有些口瞪口呆。他赶紧扭头,说:“龙诗越,把你心中所有的不痛快狠狠地发泄出来吧。”
“看到我!”龙诗越喝道。但益恒回过头看着她,双手死死扶着沙袋。
龙诗越戴着拳套,定定地看着沙袋,目光中带着一种恨,那恨仿佛要撕裂一切一样。
“你这个渣男,你这个骗子!”龙诗越逛叫一声,左右直拳狠狠地连续不断地击打在沙袋上。沙袋在一波一波的冲击中震得但益恒险些扶不住。
他蹲着刚学的钳马羊,双手撑着沙袋,或许男人的力量是要大很多,无论她如何击打,他都能稳住沙袋。
龙诗越左右手不断地挥舞着拳头击向沙袋,每一拳都爆发了她内心的愤怒。是怎样的伤害,让这个开着宝马7系高档轿车的女人痛苦不堪;又是怎样的欺骗,让这个生活富足的女人失落崩溃呢?
龙诗越打累了,拳头越来越慢,最后扑在沙袋上,神情哀怨地喃喃自语:“你这个骗子……你这个骗子。”
但益恒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灯光照耀,映着她苍白的脸,红肿的眼,一种撕心的痛苦爬上心头。
难道她跟我一样,同样遭遇了爱人的背叛和欺骗。可是富人的生活不是多姿多彩吗?
离婚了随时可以找到另一半,而普通人家想离婚却有很多牵绊和不舍,这样放不下那样放不下困难重重,以至于最终为了孩子委屈着自己,过着同床异梦的婚姻生活。
但益恒静静地扶着沙袋,本想安慰她几句,可是谁又来安慰他呢?这深入骨髓的痛岂能是几句话就能化解的。
龙诗越突然冒话:“你干嘛不说话,你个骗子。”语气冷冷冷的,带着一丝丝怒意。
但益恒莫名其妙,搞不懂她此刻是跟谁在说话。自己呢?何时骗过她;别人呢,可她明明站在自己身前,在问他为什么不说话。
“但益恒,你发什么愣,问你为什么骗我。”
但益恒顿时懵了,真的是在跟他说话,可他哪里骗她了。他有些疑惑地看着她:“我骗你?”
“你说你失业,却有钱学拳;你说你没手机,今天咋又有了手机。”龙诗越显然很气愤。
“喔,那是我干爹的女儿给我买的手机并借线给我报的名。”
龙诗越嘟嘴,眼里有些惊愕:“你干妹妹喜欢你吧,你个木脑瓜。”
但益恒嗔道:“你这人脑袋里装的什么?胡说八道。”
“切。”龙诗越走开,一转身,一个反蹬腿重重地踢在沙袋上。站在沙袋后的但益恒,被这突然的一脚踢得向后倒退几步,跌倒在地上。沙袋荡晃在哪里。
但益恒真的怒了,爬起来骂道:“你个瓜女人,你疯了!”
龙诗越怔怔的看着他,明媚的眼睛里有一些不屑,然后一字一字地说:“骗女人钱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你知道撒,懒得理你。”但益恒不想与她纠缠,走到另一个沙袋处,赤手空拳地狠揍沙袋,沙袋一晃一荡,他的拳头时常落空。
龙诗越神情有些沮丧,走到他身后,说:“我说错了吗?一个有本事的男的会用女人买的手机,会伸手向女人借钱?”
龙诗越的话就象是一根针,深深地刺入了他的心。他何尝想那样啊,人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还有何尊严可言?
“是我妹主动给我的,我何时骗人家了。”但益恒抬头,冷冷地盯了她一眼。说完,他朝外走去。龙诗越伸手抓住他,说:“走什么,陪我练拳。你自己挣的钱,谁还敢说你。”
但益恒看着她,淡淡地说:“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看你样子,就是仗着*老汉有钱招摇过市,自以为是,典型的富二代败家子。”
“你……你瞎说什么。我妈老汉是妈老汉,我是我。我不靠谁,靠我自己,以后你就知道了。”
“我没有必要知道。”但益恒冷冷地看着她拽住自己的手,说:“你放不放开。”
林教练和阳教练被这两个刚认识不久的顾客搞昏了,什么意思?这个富姐难道看上这个长相普通的男人。
前几天,天天打拳,天天哭,挺同情这个遭遇渣男的女人,可现在,才两晚,总共时间不到一小时,这女和另外一个男人了。
天,这是什么世道,我咋不被富婆富姐看起呢。
但益恒另一只手一把抓住她的手,扯开;她的另一只手又抓住他的手。
“你究竟要干什么!”但益恒有些慌乱,她的手莹润温玉。
“你再陪我练会拳,给你一千。”
但益恒望了望她,一千块钱的诱惑力还是挺大的,但今天他真没心情练拳了,说:“明天行不?今天我不想练了。”
龙诗越放开他的手,说:“那你陪我去酒吧喝酒,一样给你钱。”
但益恒真的晕了,搞不懂这女的看上他什么了,鼓捣让他挣钱。
自己现在正缺钱,管他的,挣点钱放在包里稳当些。他说:“我先声明,酒量有限,喝啤酒就二瓶,去哪?”
龙诗越穿上衣服,拿起挎包,付了二百给阳教练,跟着但益恒一前一后出了拳馆。
今晚没有月光,天已黑了。两人开车到了南桥停车场后直接向南桥走去。
华灯璀璨的南桥上,三三两两的游客趴在桥上欣赏夜景。
顺着南桥往上看,灯光照耀下泛着蓝色光芒的岷江水,从宝瓶口滚滚而来,带着丝丝凉意。龙诗越停下,站在栏杆处,河风吹起她的头发。
但益恒靠在她身边,清香扑鼻。他深深了吸了一口气,说:“龙诗越,你不是说去酒吧吗?敢情你是想来吹河风啊。”
龙诗越侧头看他:“酒吧歌厅上档次的都在幸福大道上,有点混乱的歌厅就是客运车站后,你应该清楚撒。”
但益恒看着此刻清新秀气的龙诗越,有些迷醉地说:“我从不去哪些地方,乱七八糟的,陪酒女陪舞女都有。”
“从不去,你倒清楚得很。”龙诗越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听同事摆的。十多年,我就与同事去过两三次KTV。我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很无聊的。”
“那你的生活好无趣哟。我喜欢去酒吧,但与闺蜜去的都是幸福大道哪些地方,不过,偶儿来西街的酒吧。
这里本地人来玩的少,大多都是游客,走吧,带你去见识下。”
走进位于西街中部的洒吧。萨克斯奏出的美妙音乐激荡在酒吧的每一个角落,彩色的灯光照着围着舞池喝酒的三桌帅男靓女,吧台前的高凳上没有人。
龙诗越坐上高凳,招呼调酒师。但益恒也坐在高凳上,望着吧台墙壁柜子里琳琅满目的酒--威士忌、伏特加、葡萄酒、啤酒、香槟、朗姆……
“两位喝点什么?”调酒师移步过来,对着他俩微笑说。
“给我来杯蓝色夏威夷。”龙诗越轻轻拍了拍正看的出神的但益恒,说:“你想喝点什么?”
“我随便喝点吧。”但益恒看着酒柜里除了啤酒,红酒之外,其他都没喝过,蓝色夏威夷他更不知道是个什么东东。
“响尾蛇,比较适合你。”龙诗越笑着说,哪眼神明显有整人的目光。
但益恒怕闹笑话,到时喝不来或者很烈的酒,点了喝不来咋整,忙问:“名字都没听过,究竟是什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