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发生在一个特殊的年代。
村里有对夫妻,他们的负担很重,要养三个孩子和一个老人,日子过得惨不忍睹。
生活的压力使他们变得沉默寡言。每天,丈夫默默地扛着农具下地干活,挥汗如雨。他的妻子则默默地在家照看老小,眼巴巴地等着丈夫回家。
这种苦闷的日子一直继续着,夫妻俩都习以为常。有所改变的,是孩子一天大一天,老人一天衰一天。终于,家里的老人,也就是丈夫的母亲,就快油枯灯熄了。
老人念叨着想喝口汤,丈夫漫山遍野的寻找能炖出汤水的野味,只可惜那年月人都吃不饱,野兽更是瘦得跟豺狗似的,逃起命来特利索。无奈之下,丈夫只好做了个鱼叉,下河叉鱼。
鱼汤没油水,腥味重,老人喝汤的时候,没有发出惬意地嘘声。丈夫心里明白,为母亲弄口好汤喝,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尽孝了。于是,他暗暗下定决心,要想尽一切办法,为母亲炖口好汤喝。
苦心人天不负,还别说,那天丈夫碰上好运气了,一只不知从哪里飞来的鸽子撞死在他家门外。丈夫欣喜不已,赶紧把那只鸽子给处理了,吩咐妻子做汤。
丈夫出门干活了,妻子将鸽肉放进一个小瓦罐里,然后满上水,大火烧开小火慢炖。到了中午,熟透的鸽子汤香气四溢。
瓦罐盖子是丈夫打开的,他往瓦罐里看了一眼,连肉带汤盛进一只碗里,待到温热的时候,送到母亲的嘴边。
母亲吃得砸吧嘴儿,一句话随口而出:“罐子里还有没,还盛一口汤就好,就一口。”丈夫没有作声,只是摇了摇头。等母亲睡过去之后,他突然扇了妻子一个耳光,耳光响亮,打得妻子目瞪口呆。
妻子很是委屈,质问丈夫:“这不明不白的,为什么打我!”丈夫怒气未消,指着妻子低声吼道:“你这个好吃婆娘,这鸽子汤是炖给老娘吃的,你居然偷嘴!”妻子争辩说:“我连舔都没舔一下,不信你问孩子们,你凭什么说我偷嘴?”
丈夫冷笑了一声,胸有成竹地说:“偷没偷嘴我还瞧不出来?这鸽子汤跟其他汤水不一样,炖熟之后,只要伸进筷子一拨拉,汤水上就会留下一道痕迹,怎么都合不拢。”丈夫说的确有其事,曾有不少人做过实验。
妻子却忍不住哭了,边哭边解释:“汤炖好后,我的确把筷子伸进去了,给老大夹了一小块肉,顺便叫他试了试咸淡,给老二老三也分别夹了一小块,让他们解解馋,剩下的都留给老娘了。”
妻子冤枉挨了打,却没有不依不饶地责怪丈夫,因为此时丈夫拥住了她,哭声比她的还大。
很多年以后,这对夫妻也老了。他们的孩子都很出息,而且很孝顺。他们过的日子,相比年轻时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别说吃饱饭了,吃山珍海味都没问题。
但是,这对老夫妻却从来不喝鸽子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