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罪恶中回头,在枷锁中解脱。不是为了逃避艰难的世界,而是为了找回曾经的自己。"
无论是《伪装者》中拥有三重身份的"毒蛇"明楼,还是《隐形守护者》中斡旋多方势力的肖途,他们都蛰伏于黑暗,行走在刀尖,侍奉于光明。
这些惊心动魄的故事,经历传奇的人物,并不是空穴来风,他们的原型正是中国情报史上绝无仅有的五重间谍袁殊,他的一生,远比故事更具有传奇色彩。
袁殊的"灰色路途"1911年,袁殊出生在湖北一户没落的官宦家庭,父亲是秀才出身,母亲也是官贾之女。父亲热衷排满运动,为了革命几乎倾尽家财,一大家子只能依靠母亲的娘家接济为生。后来,母亲的娘家也败落了,他们便前往上海,投奔父亲,谁知,父亲早已与女学生姘居,将风尘仆仆的母子三人拒之门外。
无奈之下,母子三人搬到了浦东,母亲教习棚户区的工人们认字,以此赚取微薄的工资,袁殊兄弟二人,也曾当街卖过烧饼油条,擦过皮鞋。袁殊的童年生活是极其艰苦的。所幸父亲也不是全然不顾父子亲情,他拜托友人将袁殊介绍进了学园。在读书期间,"五卅运动"爆发了,14岁的袁殊积极地参与了罢课游行运动,从那时,革命的火种便悄然种在了他心里。
1927年,袁殊加入了北伐军,并借此机遇加入了国民政府,后因政变被清党,他又赴往日本留学,在日本,他专攻新闻学,并在日本接触到了很多先进思想,直到1931年,袁殊学成归来,他那段复杂无比的谍战人生也悄然开启了。
1931年3月,在友人的支持下,袁殊创办了《文艺新闻》,并冒着极大的风险,率先披露了左联五君子遇害的消息,这一举动引起了中共的注意,经历一番考验后,20岁的袁殊加入了我党,利用他出色的新闻工作能力,进入中共情报系统工作。
大多数20岁的青年人,都沐浴在阳光下,率性自我的活着,而袁殊却走出了花花世界,隐入了灰色的地带中,成为了一个"模糊人物"。
谍影重重,坚守本心在地下党的指示下,袁殊认识了中统头子吴醒亚。通过与吴醒亚的交往,八面玲珑的他成功地打入了中统内部,成为了吴醒亚的心腹,并于第二年担任情报部部长。吴醒亚十分信任他,在介绍下,袁殊认识了日本驻沪领事馆的副领事岩井英一。
岩井英一十分老奸巨猾,在多次试探下,他才将袁殊视为"自己人",以一个月200块的交际费,收买袁殊为日本人做事,以期从他口中套出中方情报。袁殊在得到地下党的批准后,以"汉奸"的身份成为了岩井的手下,并借此机会,渗透了日本情报机构。
此时的袁殊已经有"三重间谍"的身份,利用不同的身份,袁殊暗地里为中共事业工作,即是传递了第一手的情报给地下党,直到1935年,"怪西人案"轰动上海,袁殊受牵连入狱,在狱中,他自首了自己"中统"的身份,关于其他的情报一概不说,国民政府考虑到他和吴醒亚以及日本政府盘根错节的关系,一时不敢对袁殊处以重刑,在多方营救下,他在八个月后便被释放。
出狱后的袁殊在地下党的指示下前往日本留学深造,并借机稳固与岩井的关系,回国后已是1937年,为了给自己涂上一层保护色,袁殊想方设法加入了上海大名鼎鼎的青红帮,与后来叱咤上海的风云人物杜月笙、黄金荣等人都攀上了关系。
"四重身份"在身的袁殊陷入了迷茫之中,如今的他看似左右逢源,实则必须步步为营,他对地下党有着深厚的情谊,但他却不敢确定此时的中共是否仍对他抱有百分百的信任。在犹豫之中,地下党联络员对他说:"你可以继续保持所有的身份,但与此同时,你也要接受外界对你的误解与抨击。"袁殊再一次坚定了决心,头也不回地踏上了间谍之路。
谍战一生,晚景凄凉抗战爆发后,杜月笙曾向戴笠推举与日本人联系密切的袁殊,戴笠对于袁殊很感兴趣,并邀请他加入国民政府,面对送上门的良机,袁殊没有犹豫。于是,他摇身一变,成为了军统情报站站长。
军统、中统、日伪、青红帮以及中共的秘密身份,让袁殊成为了中国绝无仅有的多面间谍正如他的名字一样,他的一生,将踏上一条与他人不同的"殊途",其实,斡旋多方势力,应对刀光剑影的袁殊,仍然30岁不到。
在明面上,他是卖国求荣,没有底线的日伪走狗,连他的家人都不理解他;在暗地里,他置生死于度外,传递了无数至关重要的军事情报,救援无数我方被俘的仁人志士。年轻的袁殊顶着外界的唾骂,承载着重压,将自己的一腔赤子热血回报祖国。
谍报工作从来都不会是轻松的,抗战胜利后,由于袁殊身份的特殊性,他被捕入狱,在这期间,他的妻子下落不明,他被判刑12年,刑满释放时是1967年,正值特殊时期,他又被关押8年,期满后被送往劳改,直到1982年,与他联系的地下党员被平反,袁殊才得以被判无罪。
袁殊的前半生战战兢兢,以五重间谍的身份游走于各方势力,为中华民族的未来忍辱负重,他的后半生却饱经风霜,受尽牢狱之苦,恢复自由身时,已是71岁高龄。几年后,年迈的袁殊病重,或许是年轻时高压的影响,他的精神状况极为紊乱,并时常嚎啕大哭,子女们不敢靠近,同年11月,袁殊于北京病逝。
时至今日,我们所了解的袁殊的故事,不过是冰山一角,他被誉为"东方佐尔格",至今呈现在众人面前的他,仍然是扑朔迷离的。
文/林伯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