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第一高峰珠穆朗玛峰每年都迎来无数梦想者的挑战,而在这其中,夏伯渝是第一位靠假肢成功登上珠穆朗玛峰的中国登山家。1975年夏伯渝加入中国登山队,在攀登珠峰时帮助队友,导致自己因冻伤而双小腿被截肢,但他并未放弃自己登顶珠峰的梦想。
1996 年,夏伯渝罹患癌症。在经历双腿截肢、癌症侵扰、病痛折磨的43年里,夏伯渝五次冲击珠穆朗玛峰,凭借自己的坚持不懈与热爱,最终于2018年5月14日被珠峰接纳,在69岁高龄成功登顶,成为第一个依靠双腿假肢登上珠峰的中国人,同时打破了中国人登顶珠峰最大年龄的纪录。夏伯渝也成为继姚明、刘翔、中国奥运代表团和李娜之后,获得劳伦斯世界体育奖年度最佳体育时刻奖的中国人。
他的故事成为电影《攀登者》的原型,而就在今年的12月3日,纪录片《无尽攀登》上映,影片真实记录了夏伯渝凭借43年的不懈坚持与热爱,靠一双假肢五次冲顶珠峰,最终成功的故事。在夏伯渝看来,“登山的意义,不仅在于征服某座山峰,或是达到某个高度,重要的是内心的成长。”
以下内容经出版方授权节选自《无尽攀登:无脚登山家夏伯渝的珠峰梦》。
《无尽攀登:无脚登山家夏伯渝的珠峰梦》,夏伯渝著,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21年8月。
69岁高龄,成功登顶珠峰
终于,在2018年5月14日早上,尼泊尔时间8点31分,我登上了珠穆朗玛峰的峰顶。
2018 年5 月14 日8 点31 分成功登顶珠峰。(图片来源于《无尽攀登:无脚登山家夏伯渝的珠峰梦》内页插图,下同)
我们是2018年第一批登上珠峰的人。当时峰顶的人不多,我走到峰顶的最边缘,趴在那里向下看,远方深处一片白云中冒出许多小山头,在阳光照耀下金光闪闪,奇丽壮观,风光无限。
我想拿出放在胸前的手机拍下这难忘的瞬间,可连体服的拉锁冻住了,怎么也拉不开。这时有人过来和我合影,庆贺我登顶成功。我有点恍惚,满脑子都装着远方的那些小金山,这一景象一直印刻在我记忆的深处。
我曾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登顶成功了,该怎么做呢?我一定万分激动,定要向着大山呐喊,再拗个什么造型、摆个什么pose(姿势),让世界见证我的成功。当我真正站到“世界屋脊”时,内心反而平静。或许,这一刻我才真正握住了几十年来付出全部努力和拼搏换来的成果;或许,这本就是拼搏者该到达的地方;或许,因为体力消耗太大加上缺氧……总之我并没有预想的那么激动。
直到达瓦把对讲机递给我,让我和大本营说几句话时,我才感到有股喜悦之情即将迸发。我拿着对讲机刚说话就说错了,我说:“今天是19……”有人马上提醒我:“是2018年。”我马上更正说:“今天是2018年5月14日早上,”我看了看表接着说,“8点31分,我终于站在我梦想了43年的珠峰8848米的顶峰!”说到此处,我真正激动起来,补充道:“真不容易呀!终于上来了!”
这时,在大本营的柯庆峰说:“您爱人马怡要和您说几句话。”
对讲机里传来了马怡的声音:“老夏,祝贺你呀,一定要注意安全,一定要平安地回来!”听到这里,我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我抽泣着说:“马怡呀,我终于上来了!40多年来没有你的支持是不行的,等我回来,等我的好消息吧!”那一刻我已泣不成声,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又喜又痛,感念家人的关爱和付出。
珠峰顶上有一个标志,在那个标志旁照一张相,即可证明你登上了珠峰。这个标志由一些经幡和哈达组成,有些登顶的人会把自己的信物或纪念品挂在上面。
登顶的人多的时候,站到那个标志旁边往往需要排队。到达那个高度时,攀登者身心都已极度疲乏,体能严重透支,行动非常缓慢,所以排队的时间较长。而在那个高度停留的时间越长,越容易冻伤,并且天气随时都可能发生变化,给攀登者带来危险。
已经看到胜利的曙光了。
所以,尼泊尔旅游局规定,只要到达峰顶那片雪坡就算登上珠峰。那片雪坡大概有几十平方米,坡度也较平缓,从峰顶的右边下山是中国,左边下山是尼泊尔。
下山,难上加难
我在峰顶上只待了十几分钟。突然,一股强大的暴风雪像原子弹爆炸一般从远方滚滚袭来,峰顶的人都同时尖叫起来,并开始急速下撤。当时,我还没感到太恐慌,只觉得是梦,梦马上会醒来,可是梦破灭了。
在世界最高峰突遇这样巨大的暴风雪,危险性是可想而知的。我紧跟在达瓦身后,并紧紧抓住路绳尽快下山。当时我只戴着一副太阳镜,大风一吹,我的眼睛根本就睁不开,镜片上也全是雪。本来风雪中能见度就低,再加上眼镜片上有雪,几乎什么也看不见,我只能不停地清理镜片上的雪,以看清脚下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