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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藏线汽车兵过水地点(川藏线汽车兵运输啥东西)

来源:原点资讯(www.yd166.com)时间:2022-11-02 13:08:34作者:YD166手机阅读>>

川藏线汽车兵过水地点,川藏线汽车兵运输啥东西(1)

第 二 章

脚 踏 云 霄

1、 进疆

十二连是从西宁踏上西去的列车的。坐火车到兰州后才能拐上兰新线,经过著名的河西走廊。

河西走廊历代均为中国东部通往西域的咽喉要道。汉唐以来,成为“丝绸之路”的一部分。它东起乌鞘岭,西至古玉门关,南北介于南山(祁连山和阿尔金山)和北山(马鬃山、合黎山和龙首山)之间,长约1000多公里,宽的地方有近百公里,最窄的地方在火车上抬眼就可看到两边高耸入云的山脉,感觉近在咫尺,实际上也只有几公里,它为东南----西北走向的狭长地带,形似走廊,也称甘肃走廊。因位于黄河以西,因此又都称为河西走廊。地域上包括甘肃省的兰州和武威(古称凉州)、张掖(甘州)、酒泉(肃州)和敦煌(瓜州)等。

河西走廊的起点-----乌鞘岭为古今历代战略要地,古代为内陆的天然屏障。在近代战争中也具重要战略地位。

在火车上经过乌鞘岭时已是半夜。但半夜里,正睡的香甜地鲁陶突然被冻醒了,醒来猛的打了个寒颤。

“这是到了哪里呀?这么冷!”

“乌鞘岭。”躺在一边的老兵师傅大刘象天气一样冷冷地说。他是甘肃兵,非常熟悉当地情况。

黄河远上白云间,

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

春风不度玉门关。

唐朝诗人王之涣写的这首诗就是写的戍边士兵的怀乡情,虽然写得苍凉慷慨,但悲而不失其壮,他虽然极力渲染戍边士兵不得还乡的怨情,但却丝毫没有半点颓丧消沉的情调,这也算是鲁陶他们现在的真实写照吧。

不过可也真是“春风不度玉门关”,出了玉门关之后从火车上看到的就是一片茫茫荒漠,和河西走廊那春种秋实的情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直到了达坂城才看到了绿色。听说达坂城很美,但他们只能在火车上观赏。火车很快就驶进了乌鲁木齐。

乌鲁木齐市是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首府,位于新疆北部,是全疆政治、经济、文化、科技的中心,它地处天山山系北天山西段与东段的中部,东、南、西三面环山,地势东南高、西北低,北为准噶尔盆地南缘。乌鲁木齐河自西南向北斜贯市区。

乌鲁木齐深处大陆腹地,属于中温带大陆干旱气候区,夏秋早晚温差大,寒暑变化剧烈,降水少,且随高度垂直递增,冬季寒冷漫长,四季分配不均。每年6初至9月底乌鲁木齐花木争艳,瓜果溢香。10月至来年的5月为冰冻期(10月至来年5月汽车就必须要放水,不然的话发动机就会被冻裂)。最冷期间冰天雪地,天寒地冻,气温最底可达零下二十多度。

他们在乌鲁木齐装备了全新的解放牌汽车,战士们精神饱满,指日开拔。

出发这一天,艳阳高照,晴空万里,指战员们也都象天气一样眉开眼笑,心情舒畅。鲁陶感觉很快就到了达坂城。

达坂城位于乌鲁木齐市东南距市区80多公里。达坂城所谓城,在当时实际上只是一个小村镇,它没有惊人的古迹,也没有特别的景色,它的出名,只是因为一段优美的旋律和一段质朴诙谐的歌曲-----《达坂城的姑娘》。但那里却是一个闻名遐迩的风口,凡是搞气象工作的都知道“达坂城”这个名字。

过了达坂城很快就进入了天山东部北支的一个小峡谷,这里就是著名的风口,全年有六级以上大风的时间在三百天以上,特别在秋冬季节,经常会有八级以上的大风,甚至十一二级风的日子也不在少数,有时大风刮的飞沙走石,听说鸡蛋大的鹅卵石会被风吹的漫天乱飞。还好第一次进疆没让他们摊上那么大的风,但鲁陶感觉七、八级是有的。

过了这个风口一路顺风南下,就进入了吐鲁番盆地,一眼望去,滿眼戈壁滩,但顺着路边有一个小河渠,一路却是潺潺流水,渠的两边长满沙枣、沙柳等戈壁植物,这里是吐鲁番盆地的西边缘,盆地的地下水资源十分丰富,其水源主要是天山上的冰雪融水。冰雪融水在通过地下粗砂砾层向盆地渗透过程中,被火焰山所截,在山间沟谷呈泉状涌出地面,并汇成河流。河流的下游两岸田园苍翠,风景秀丽,盛产瓜果,最著名的水果品种是无核白葡萄和哈密瓜。

到了托克逊看到道路两边有很多维族妇女围在一个个小池塘边洗衣服,池塘中间有一个汨汨上涌的泉眼,这就是利用有名的“坎儿井”引过来的泉水。

坎儿井,维吾尔语叫“坎儿孜”,原为地下水道之意,是一种独特的地下水利灌溉系统。它是一项利用北高南低的地势,不需动力而将地下水引出地表的地下水利工程。曾有坎儿井、万里长城、京杭大运河并称为中国古代三大工程之说。

下午,他们开始翻越天山。天山是亚洲中部的一条大山脉,横贯新疆的中部,把新疆分成两部分:天山南边称为南疆;天山北边为北疆。翻天山进入南疆的公路,当时被称为南疆公路。上山的道路是修在了天山北坡的峡谷里,这段路俗称为“干沟”,有四、五十公里,它是顺着峡谷上去的。它也是一个季节性的道路,在雨季是河,旱季是路,道路两边是陡峭的几十米甚至上百米的悬崖,最窄处仅有十几米宽。从山下低于海平面高度的吐鲁番盆地的托克逊爬上数千米高的天山,距离只有几十公里,山路呈陡坡状,汽车一路上坡,重车只能使用一档,坡度稍微缓一点的地方才能用上二档,汽车真的象蜗牛似的向天山腹地爬去。

进入塔里木盆地,道路平坦多了,视野开阔。过了库尔勒往西,眼前完全呈现出了典型的塔里木盆地地貌。远眺,一边是高耸入云的天山山脉,白天可看到山顶上白雪皑皑;一边是茫茫戈壁,戈壁南边就是绿洲,绿洲再往南就是浩瀚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

十二连经过连日的调动、转场上千公里,在国庆节即将到来之际,他们到了新的驻地----阿克苏。

阿克苏位于古丝绸之路的北道,它在七十年代是地区行署所在地。它北靠天山汗腾格里峰,东望塔里木河,西北临天山山脉,南邻塔里木盆地。属阿克苏河的冲积平原带,阿克苏河主流从市区西南流过。

“阿克苏”,维吾尔语意为“白水”。距乌鲁木齐市近千公里,距喀什市400多公里。阿克苏名胜古迹众多,至今保存了堪称世界瑰宝的龟兹佛教艺术文化等文物古迹。它的名胜古迹包括:克孜尔千佛洞,克孜尔尕哈烽火台、库木吐拉石窟、托木尔峰、龟兹古城遗址等。阿克苏盛产有名的“阿克苏香稻”,纸皮核桃也颇负盛名。

转场时他们就知道这里条件艰苦,没有营房只能住民房,可一到这里才知道条件是如此的严酷。营房是那临时凑合的民房参差不齐的座落在荒凉的盐碱地上,周围是满目荒凉,大片的盐碱地上结着一层厚厚的碱霜,人走在上面“嗑、嗑、嗑”象踩在雪被融化后又凝结的薄冰上面一样。拿这里和格尔木那整洁的营区以及排列整齐的营房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由于驻地没有饮用水井,炊事班只能在地下挖一个大坑作为露天蓄水池,引来浑浊的渠水澄清之后饮用。一池水可食用一星期,等水吃完之后,水池四壁会留下一层厚厚的浑白泛黄的碱霜。

这里没有饭堂,战士们吃饭时只能蹲在那开阔的沙土地上,菜盆就放在地上,一个班围成一个小圈,平时还好说,就怕正在吃饭时突然刮来一阵风,那饭菜就要和着沙子下咽了。生活条件的艰苦可想而知。

2、 运粮救灾

连队来到新的团队编制被改为八连。他们在转场中接受了进疆前的思想教育以及注意事项,在乌鲁木齐又接了新车,可以说装备已经齐全,虽然驻地条件艰苦,但战士们仍然士气高涨,精神饱满,只等上级一声令下,就可立即出发。

灾情就是命令。

他们来到新的驻地没有休整就直接往沙雅县装粮食去了。和田的人们正翘首以待呢。

新疆在过去号称中国的粮仓,这里盛产玉米,玉米产量在当时是全国第一。特别是阿克苏地区,它又是南疆的粮囤。

沙雅县有个地名叫海楼,一到这里才知道粮囤的涵义。当地政府已经组织安排妥当,玉米包在场里堆积如山。一个连队40台车要在这一个地方装160吨玉米,试想有多么大一垛呀。

“哇!这真是名符其实的粮囤呢!”一看到大垛的玉米象小山的堆着,鲁陶惊讶地说。

“我们家乡秋天也都是种的玉米,可没有这样堆的。”一个陕西兵接着说。

“老刘,老刘。你看这儿,麦子还在麦穗上都没打就堆在这里。”鲁陶拉着老刘指着很大的一个麦垛说。

老刘师傅也觉蹊跷,就去问一个来准备帮忙的社员,一问才知道怎么回事。

南疆由于常年无雨(灌溉庄稼主要靠天山的雪水),庄稼收割之后就露天堆放在场里(即打麦场),每个生产队都有一个很大的麦场,麦子收割后不用脱粒就直接堆在麦场上,吃一点打一点,棉花,玉米等也都是那样堆在场里,等到冬天农闲时再采摘或脱粒,有的甚至到来年还堆在场里。

连队只有七八十个人,毕竟车多人少,当地政府就组织了一部分社员无偿支援。

鲁陶虽然在唐古拉山上被冻的落下了慢性关节炎,但平时还不会受到影响(他也想趁此机会检验一下自己那腿的承受能力),也是他正值身强力壮,200斤的玉米包胳膊夹着一甩就扛到了肩上,走在玉米垛与汽车之间搭的桥板上也没感觉腿部有什么问题,他就放心地一连扛了几十包,装了十几车,也没停下休息。

“鲁陶!你先休息一下。”班长拉着鲁陶说。这个班长叫高蓬勃,他是李明辉调到炊事班后又新来的班长。

“没事,我的腿没事。”

“没事也不行,你休息吧。”

班长最后强迫他休息,他才停了下来。

军民合力,就这样一直干到天将拂晓,才把整个连队的车装完。他们也顾不得休息,就踏上了往和田送粮的道路。

和田古称“于阗”。它是新疆最南端的城市,北与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相邻,南依昆仑山。和田虽是地区所在地,但在七十年代却是一个小城镇,只有不上十万的人口,但它却因“玉”而盛名。

现在谁都知道和田是“玉都”,可“于阗”美玉在历史上也一直是享有盛誉的:相传早在殷商时期,商王的宫殿里就有用“于阗”美玉加工而成的各种用具;楚国时的王公贵胄更以“于阗”美玉作为身份的象征;到了两汉时期,越来越多的中原人士钟情于“于阗”美玉,各路王侯均遣工匠前往昆仑山周围采玉。经过这些采玉人的辛勤劳作,昆仑山下的玉石大批运往中原,丝绸之路才得以渐渐繁盛起来。由此它也成为了“丝绸之路”上的重镇。 从此后西域的玉石、宝马、瓜果经由这里传到中原,中原的丝绸也从这里源源不断地运往西域。

和田玉是玉中之上品,用昆仑山玉石雕琢而成的“大禹治水”玉雕,现在还保存于北京故宫博物院内,有“玉中之王”的称号。今年的北京奥运会所用的奖牌------“金镶玉”,用的就是和田玉。

八连是全团第一个到达和田的连队。他们到和田的那一天受到了市民们的夹道欢迎,场面非常热烈。

那一天,在欢迎他们的道路上插满了锦旗,满大街都是红色的标语,街道两旁站满了欢迎的人群,人们高呼着口号,敲锣打鼓。最主要的大街上有一条标语非常醒目,上写:

“哪里有困难哪里就有解放军”。

鲁陶还从来没有经过这样的场面。晚上他们被安排住在了宾馆,他躺在宾馆舒服柔软的席梦思床上翻来复去睡不着,心想:这本来是军人的本职工作。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吗。可今天他们却受到了这样热烈的欢迎,这充分说明了“解放军”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地位,他觉得应该更加珍惜“解放军”这个光荣的称呼,努力工作,为人民服务。

和田一天需消耗120吨粮食,每天三叉戟只能运两趟,一趟40吨,也只有80吨,尚有40吨缺口,所以汽车兵雪中送炭的支援给和田人民解了燃眉之急。新组建的这个汽车团每天可以到达一个连队,一个连队可运160吨,不但可解燃眉之急,还略有储备。

3、 负伤

往和田第二次运粮时,鲁陶负伤了。他是连队到达和田后在卸粮中负的伤。

卸粮是从车上把玉米扛下来,就象装车时那样,踏着一个很长的桥板,再把它背到一个很高的玉米垛上。

那天,鲁陶已经扛了几十包了,帮助他们班前面的几台车都卸完了,最后才轮到他自己的车开始卸。扛到第三包的时候,他已感觉腿有点不得劲,这时候班长也考虑到他的腿曾受过伤,就说让他休息,他也就顺从地休息了,过了一会他又站起来扛去了。他觉着这哪能休息呀!这是自己的车呀!哪能看着别人干,自己休息呢!他扛起一包玉米,脚踏着桥板就往上走,等踏到第二步时,他感觉左腿猛的一软,连包带人一块就从左边摔了下去。试想他身上扛的是200斤重的玉米包啊,当时他的左腿就跪在了地上。几个人赶紧跑过去要把他搀扶起来,他两手扳着膝盖表情非常痛苦地摇摇头,可能痛的一句话也不想说了,班长就撸起他的裤腿察看情况,一看腿上有几个地方已蹭破了皮,有几处已经出血了,内裤上也染上了血迹,班长就赶紧把情况报告了连长,连长过来一看说:“先送医院吧。”班长就不由分说要去背鲁陶,这时只见鲁陶已经缓过气来,摆摆手说:“不要紧,没事,刚才我是想缓一下气”。

“不要逞强了,血都把裤子染红了,还说没事。”黄“傻子在一旁说。

“那是擦破的皮,不要紧的。”鲁陶揉着左腿的膝盖说:“不过这儿现在感觉很痛。”

“那就先到医院看看吧!”班长接着说。

“我不去了,停一会就好了。”

鲁陶心想:我去了,我的车谁开呀。他说什么都不去医院。无奈大刘师傅只好搀着他,把他扶到了驾驶室里,坐在了副驾驶员的位置上休息,其他同志继续卸车。

鲁陶为了不给连队增加负担,他强忍着疼痛,第二天就又开车上路了。驾驶车辆操作起来左腿踩离合器也没有用几次,还算凑合,可一到兵站吃饭就麻烦了,他的腿打不了弯,走不成路,一打弯就感觉剧烈的疼痛,膝盖里面还不时出现一种奇怪的响声,无奈他每天到兵站下车之后就用一根棍子拄着,颠着一条腿去吃饭,上厕所等,到最后他的腿已经肿得脱不下裤子了。就这样他一直坚持着回到了阿克苏才到团卫生队去看医生。经过医生仔细诊断后,认为他的腿很严重,就给开了个转院证明,把他转到了库车的解放军医院进一步诊断治疗。

库车的解放军医院座落在一个天山的山凹里。一个骨科的主治医生给他诊断为半月瓣断裂,必须手术摘除已断裂的半月瓣,术期已确定,就是第二天八点钟就可以上手术台,鲁陶只有安心地在医院等着第二天手术。

第二天天不亮,他被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医生叫醒了:

“你是叫鲁陶吧!你快点来,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鲁陶不明就里的拄着拐扙颠着一条腿跟着那个医生来到了她的办公室。

“我是办公室主任。你不知道这里的情况,这里两派还正在打派仗,前天有一个病号上到手术台上手术进行到一半就给撂下了,两派打的不可开交也不管那个病号了。我看你年令这么小,不忍心让你也遇到这样的遭遇,并且几个医生的诊断意见还有分歧,我怕把你撂到手术台上就完了。为了不耽误你的病情,我现在给你开个证明,你赶紧去乌鲁木齐总医院吧。”她说完就立即给鲁陶开了一个证明,让他趁天不亮赶快离开这里到乌鲁木齐的解放军总医院去,并说走的晚的话就可能走不了了。

那个时候,“文化大革命”还没有结束,可鲁陶万万没想到地方上的两派斗争已经波及到部队医院,并且还这么严重。

鲁陶到乌鲁木齐总医院后向收治他的主治医生说明了情况,经过那个医生的详细诊断,说他的情况根本就不是半月瓣断裂,要真的把半月瓣摘除了,他将一生拖着一条残腿生活。好险呀!他真感到庆幸,他至今对那个没留下姓名的医生还心存感激。

经过一个多月的治疗,鲁陶的腿消肿了,也能下地走路了,暂时恢复了正常。但从此他的慢性关节炎就更加严重了,要是一遇阴雨天,他的腿比气象台还准,有时膝关节还会突然的卡壳,不能活动了。这是后话。

鲁陶从医院出来后得知,和田的粮食危机逐步缓解了。后来中央又决定撤消了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主席赛福鼎的职务,由王恩茂到新疆主政。王恩茂到来后改变了解决粮食危机的策略,由单一运送粮食改为边运粮边调运生产资料以及化肥等,变被动为主动,进一步调动农民的生产积极性,半年多以后,就彻底解决了和田的粮食危机。

解决了和田的粮食危机之后,他们的任务就改为了往西藏阿里运送物资,走新藏公路入藏,又重上高原,这次他们将要接受更大的考验。

四、脚踏云霄

(1)、翻越库地大坂

七十年代中期进藏公路主要有三条:川藏、青藏和新藏。川藏公路最险,新藏公路海拔最高,也是最艰苦的一条道路。新藏公路的很多路段都是没有路基的道路,这些没有路基的道路都是在河谷里走的,实际上就是河滩,洪水期是波涛汹涌的大河、无水时即是行车的公路。全线平均海拔比青藏线还高,它要经过在世界公路史上海拔最高的号称近6000米的界山大坂,那里比唐古拉山口的海拔还要高,终点就是西藏阿里。

阿里在行政上归西藏自治区管辖,可它在军事编制上归新疆军区,当然物资供应也要靠新疆军区。这条线上已有好几个汽车运输团在执行任务。新藏公路的起点是叶城,当时据说这一段里程大约近两千公里。连队都是在大河沿(也就是吐鲁番火车站)装物资,要从装货算起,到阿里单边就要将近五千公里,时间需要半个月,来回一个月,行程近万公里。

那个时候新藏线每年只有三个月的通车时间,就是六月至九月初,九月份过后就会大雪封山了,况且七八月份还容易出现洪水。所以每年也就只能去阿里两趟。

鲁陶自从考上驾驶员单独驾车之后,就多次向连队要求担任收尾工作,他认为收尾工作既能锻炼人的意志,又能学到很多技术,他又在前几天向党支部庄重的递交了入党申请书,他想在执行收尾任务中,锻炼自己,接受党组织的考验。

连队第一次执行阿里任务就批准了鲁陶的请求。

鲁陶早几天就和修理工商量需要带的工具和配件等必需品,因为第一次跑新藏线,肯定会有许多意想不到的困难,所以连队要求他们一定要准备的认真、细致、充分。他们甚至还带上了一台发动机总成和一个变速箱总成,以备万一,这在过去的收尾工作中是没有的。

新疆的八月份已进入洪水期,但当地老百姓说很长时间都没下过一滴雨。虽然没下过雨,但时节已到,这里夜晚已凉意颇浓,可白天却烈日炎炎、骄阳似火,热的使人透不过气来,白天走在大街上,空气中阵阵热浪扑面而来,在这里有汗都出不来,感觉汗没出来就给蒸发完了。真是应了新疆的一句名言:早穿皮袄,午穿纱,晚上围着火炉吃西瓜。

连队从大河沿装上货之后,一路向阿里进发,走到叶城休息一天。他们把叶城作为一站,因为从这里开始就要正式进入新藏公路了,他们要在这里检修一天车辆,然后再休息一天,精神饱满地踏上云霄之路。

这一天,天气晴朗。连队从叶城出发进入新藏公路。收尾车要比连队晚一天出发。

一出叶城就是一望无垠的戈壁滩。看着这荒凉的布满鹅卵石的戈壁滩,寸草不生,毫无生机,但就在这寸草不生的地下却蕴藏着大量的黑色金子----石油,这里和包括南疆的大片戈壁滩就是后来有名的南疆油田。(这里后来发生了油井自动喷油的事故。据说当时勘探油井深度在4000米以上,结果钻探3000多米油井就喷出了油,油井大量无限的喷油既造成了浪费,又是巨大的隐患,解放军上去好多连队参加井口封堵抢险,都无际于事,后来听说用直升飞机吊重达几十吨的水泥板才把井口堵住。喷出的原油在戈壁滩上流的到处都是,当时工程兵用推土机推出了几十公里的长堤,把方园几十平方公里围成一个湖状,形成了一个油湖,里面全是原油,有的地方有近十米深,油湖的四周到处装有抽水机,从湖里往外抽油,供附近军民使用。鲁陶他们的连队就曾去过那里拉油,以供清洗汽车零件用,四吨油罐装满在当时只要十元钱。南疆油田的原油相当好,拖拉机拿原油做燃料只要再加约百分之十的汽油就可行驶,老百姓家烧火做饭都是用的原油。)

戈壁滩上的道路大部分都是搓板路,汽车走在上面颠簸的厉害。

搓板路顾名思义就象洗衣服的搓板一样,这是在戈壁滩上最常见的路况,车跑太快的话,连方向都很难把握,象大海里行舟一样,太慢的话,颠的更厉害,实际上是快也颠、慢也颠。走搓板路的经验就是选择路况稍好一点的边上,用比中速稍快一点的速度行驶。

川藏线汽车兵过水地点,川藏线汽车兵运输啥东西(2)

搓板路

七十年代,不论是在青藏线还是新藏线,大部分路段还没有柏油路,汽车整天跑的都是搓板路,汽车兵也真跑出经验来了。几十公里之后就开始翻山了,这里就是南峡口,它是出塔里木盆地进入西藏的一个关口。由于道路险峻,条件艰苦,新藏公路平时没有地方车辆行走,这天路上除下他们之外,没有一台车。副连长周永进坐在边上(他是王昌盛副连长牺牲后又提的副连长),修理工小陈坐在中间,鲁陶把着方向盘感觉道路越来越险,毕竟是第一次上新藏线,路况不熟悉,心里有点胆怯。

“副连长,还是你来开吧!”

“没事,不要害怕,要胆大、心细,不要慌张,把好方向就行了。”

没办法,硬着头皮也得走呀。鲁陶心想,考验的时候到了,走吧!

过了南峡口,就开始翻库地大坂了。

库地大坂,高3500米左右,是进入新藏公路后第一险路,从山脚下往上看,“之”字形的盘山公路真的象天梯一样,日月山的盘山公路见了它可说是小巫见大巫,它比日月山的盘山公路要险上十倍。汽车象喘着粗气的老黄牛一样慢慢地往上爬。

车越往上爬,道路越险峻,刚开始是顺着山势盘山往上走,走着走着看到前边只是一面陡峭的悬崖耸立在眼前,已无路可走,拐过一个弯才看到路开在了山的半腰里,远看象一条灰蒙蒙的盘绕在山体上的蟒蛇,直插云霄,走到跟前才看到头顶上面和左面都是石头,三面石头一面天,呈“匚”字状,鲁陶从驾驶室往右看是雾茫茫的什么也看不到。不知道当初这路是怎么开出来的,由此可见修路的工程兵不知付出了多少的牺牲和艰辛。这险峻的路况让鲁陶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道路是越走越险,其中的几百米还是单行道(不过中间专门辟有会车点),最窄处右轮外轮胎离悬崖恐怕只有大约不到一米的距离,稍有不慎,就会坠入万丈深渊,车毁人亡。鲁陶走到这里应该想起了副连长王昌盛牺牲时的路段,这个路段要比那个险的多的多,如果从这里掉下去的话那是要粉身碎骨的,恐怕连尸首也找不到。可他在这个时候什么也不敢想,无比谨慎地把着方向盘,已经汗流浃背,副连长坐在驾驶室的右边,往下一看,一眼看不到底,他再也不敢看第二眼了,修理工小陈更是大气都不敢出。走到山顶的一段平路上,鲁陶把车停下来,才算松了一口气,他钻出驾驶室,深呼了一口气,扭头看看,“乖乖呀!过来了,总算过来了!”鲁陶说着这话,心里感到有点后怕。

“太险了!我连大气都不敢出哦。”小陈说。

“在青藏线上我也没见过这么险的路呀!”周副连长也有点后怕。

鲁陶是第一次开车走过这么险的路,提心吊胆那是肯定的,但多次走过之后也就视如平常了,这是后话。

汽车兵里流传着一句话:不怕上山,就怕下山。象这样的大坂下山就是检验汽车性能的时候了,特别是制动系统,因为下山的坡度长,刹车使用频繁,容易造成刹车过热失灵。很多翻车事故都是在下山时发生的。为了不让刹车过热,几十公里的下山路程鲁陶休息了两次。

大山一个挨着一个,大坂连着大坂,上了下,下了上,象这样的大坂也不知又翻了几个,上山、下山,上坡、下坡,盘山公路一旋又一旋,鲁陶感觉好象永远没有尽头一样。

连队第一次执行阿里任务,出发前连队已做了充分的思想动员,全连指战员思想非常重视,准备相当充分,使车辆状况和技术性能都保持良好状态,一路也没见到抛锚车,因此收尾车也没耽误行程,使他们晚上就提前在三十里营房赶上了连队。

(2)、被困三十里营房

三十里营房是个小兵站,但连队一般都要在这里住一宿,一是因为这里是一个河谷,海拔低,二是前边海拔会越来越高,又要翻更大的大坂,道路会更加的艰险,氧气也会更加的稀薄。当晚,这里只有八连一个连队在这里住宿。

后半夜,鲁陶正在梦乡之中,突然被宿舍中的一阵*动惊醒,忽听门窗噼里啪啦响起来,外面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大家都起来了,鲁陶也赶紧爬起来,看到有的窗户已被吹开,风呼呼地往里钻,他赶紧和其他同志一起想尽一切办法堵门窗,把几乎所有的席子都堵在了门窗上。他们刚把门窗堵好,就听外面“唰------”下起了瓢泼大雨,那雨下的象哪个神仙捅漏了天河一样,盆泼似的浇下来。这时候风已小了许多,外面“哗---哗”的流水声都听得很清楚,继而可听到恐怖的汹涌波涛声。

山洪已经开始暴发了。

瓢泼大雨足足下了两个多小时,由于三十里营房正处于河谷中的高地上,它已被洪水团团包围起来。在凌晨四、五点钟的时候,倾盆大雨停了下来。大家谁也没有了睡意,实际上也根本睡不成了,因为没了席子,窗子还不时漏水进来,有的床板上还有水。这时外面也没有了风声,只剩下波涛汹涌的洪水声。连长这时在外面把门拉开(他住在另外的一间房子里),他卷着裤腿淌着几乎没膝的水进来了。鲁陶从门里往外看,兵站里已是一片泽国,好在房子所处的位置高一点,屋子里还没进水。

“你们房子漏不漏水?”

“房子还没发现漏,只是窗户进了一些水,睡是睡不成了。”三排长回答。

“只要房子不漏就好,其他的我们再想办法。”

连长接着说:“你们几个班长以上的干部到我房子里开个会”。

从麻扎大坂过来他们几乎都是在河谷里走的,从地图上看前面一直到大红柳滩都要顺着河走。前面说过,这些道路旱天是路,下雨是河,这一发洪水,大量的泥石流会将道路冲毁,恐怕暂时走不成了。

连队的干部们开过会之后,连长到兵站了解了情况,因为兵站有通讯工具,兴许会知道外面的情况,不过在当时电话线已被洪水冲断,兵站里唯一的通讯工具也就是一部电台。兵站的领导说他们正在与上级联系,要他们不要贸然前行。

连队又组织全连开会,连长讲明了情况和可能遇到的困难,要大家耐心等待。

到了晚上,果然得到消息,前方道路已被冲毁。

说起来也算是幸运,鲁陶他们的收尾车幸亏正好赶上了连队,要是一台车被困在半路上或河谷里,那可真是后果难料哇!

连队被困的情况由兵站向上级作了汇报,团里可能已经知道了情况,但连队无法得到团部的进一步指示,只有耐心等待。

兵站里的水退了之后,连队组织全连对车辆进行大检修,使车辆能够保持良好的技术性能,道路一旦通车,好立即上路。

在以后的几天里,连队组织了几次学习,其他时间战士们只好聚到一块打牌,以消磨时光。到第四天才得到确切消息:前方康西瓦大坂一直到大红柳滩等路段被冲毁了几十处,特别是康西瓦大坂的部分路段被冲的最厉害。后面的路段由于暴雨成灾使库地大坂、黑卡大坂等多处也被冲毁,前后道路都有不同程度地毁坏,这等于宣布八连被困这弹丸之地,前后动弹不得了。

当时没有现代化的通讯工具,信息不畅,也没有机械化的修路工具,修路人员也被阻隔在两边。兵站领导详细地向全连指战员解释,新疆军区已命令叶城和阿里军分区所属工程人员从两边开始清除路障和修补被冲毁的道路,无奈连队只有在此耐心等候。

兵站领导还告诉他们:你们算是幸运,上级通报,当天晚上另一个团的一个连队在河谷里被洪水冲走了三台车,至今还没有下落,军区正在派直升飞机搜索。

看起来,这次洪水灾情非常严重。

新藏公路的修建受地理条件的限制,大部分道路在崇山峻岭中穿行,有些道路根本无法修建。前面已经说过,象库地大坂那样,遇到悬崖只有在悬崖上凿出一条路来。还有相当长的路段就直接穿行在峡谷里,这些峡谷在过去都是过水的通道,也就是河,宽的地方就形成了河滩,有些地方在地图上标的是河,实际上它是路,这些道路一遇暴雨就变成了波涛汹涌的河流,车辆根本无法通行。另有很大一部分路段就是修在河谷里,路是傍着河走的。典型的路段一边是崇山峻岭,一边是沟壑,平时露出干涸的河床,一到山洪暴发,洪水就会象脱缰的野马一样夹裹着泥、石从崇山峻岭上疯狂地冲向路基,聚集着巨大的能量又奔向干涸的河床,露出狰狞面目的洪水山呼海啸般地在河床里左冲右突,横冲直撞,冲刷着路基,有时会把上吨的巨石冲到路基上,洪水过后,路基千疮百孔,年年的雨季都会有道路不时的被冲毁。新藏公路在洪水季节被冲毁的路段要比青藏公路更加严重。

三十里营房兵站平时的粮食供应主要靠上来的连队捎带一点,有时山下上来的连队也会抽出一二台车专门从叶城给他们补充给养,冬季甚至会有直升飞机给他们运送给养。在八连被困的第八天,兵站领导告诉连长,兵站只剩下两天的给养了,要他们有所思想准备,减省节约,互谅互让,共同渡过难关,兵站也正在跟军区联系,要上级尽快给他们解决给养问题。连队为此召开了全连动员大会,要求全体指战员配合兵站工作,共渡难关。连队要求每个人一顿只吃一个馒头,吃米饭时也要少吃一点米,菜也减掉了一半。

到第十一天的时候,兵站几乎已无存粮了。连队知道情况后,又召开了全连的会议,连长把当前所处困景向全连作了通报,动员全连指战员上山挖野菜,以缓解兵站的压力,共同度过难关。

挖野菜,连队的有些战士一听觉着好玩,他们完全没把断粮当成一回事。但是,连队七、八十号人如果要真的断粮的话,那景况真是不敢想象。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兵站的两边都是河滩,再往北走不远也就是山。吃过早饭后,大家都出去了,有的战士散游在河滩上,也有几个人开始往山上走。虽然这里海拔不高,山上稀稀拉拉长的也有草,可哪有人能吃的野菜呀。鲁陶只记得小时候在家乡有一种叫茡茡菜的他们经常挖着吃,可这里哪有这种野菜呀。

他们在荒山上,河滩里转悠了半天,到将近中午时一个个都空手而归,等于大家是游山玩水了半天。连长也跟着一块去了,回来后也感觉无可奈何。

就这样他们又挨了两天,到最后一天他们只能一顿两个人分吃一个馒头。有的人才慢慢地尝到了将要断粮的滋味。

真是久旱逢甘露。第二天一大早就听到了巨大的轰鸣声在天空中响起,鲁陶第一个快速地跃出宿舍,抬头看到了正在准备降落的直升飞机,大家都从宿舍冲了出来,这时只见直升飞机已开始降落,螺旋桨旋起巨大的风浪,尘土飞扬,而后稳稳地降落在兵站外的空地上,这正是给兵站补给给养的直升飞机。战士们与兵站的炊事员们欢呼雀跃,大家争先恐后一起搬运大米、蔬菜、罐头以及各种食品、日用品等给养。

在他们被困的第十五天时终于得到可喜的消息:前方康西瓦大坂到大红柳滩的道路已基本可以通车。并且还得到消息称兄弟连队的三台车也在几十公里外的下游被找到,但车上驾驶员与乘员一共五人已全部遇难。这是连队领导从上级给兵站的通报中知道的,慢慢的也传到了战士们的耳朵里,大家都感到非常的痛惜。

(3)、奋战界山大坂

连队在被困半个月之后终于从三十里营房出发了。为了安全起见,要求收尾车没有特殊情况要紧跟着连队行走,所以路上鲁陶他们的收尾车就一直跟着连队。

在上康西瓦大坂的路上他们还不时看到工程兵施工人员在继续清障作业,到处都可看到还没清完的沙砾、泥土和石头等其他路障,甚至正走着走着路的中间会出现一块巨石挡路,几百公斤的屡见不鲜,大的真有上吨重,车队经常会停下来与修路施工人员合力将巨石移向一边,然后才能徐徐通过。有的修在河床上的路段被洪水冲刷的只能勉强通过,十分危险。由于在路上耽搁时间太长,整个连队到大红柳滩兵站已过半夜,这里已看不到洪水的痕迹了,看来这次的暴雨主要下在了库地到大红柳滩前的路段。

第二天中午到奇台兵站连队就休息了,为了养精畜锐,充分做好爬界山大坂的准备,连队特意在奇台兵站休息了半天。

在奇台兵站连长专门开会,着重讲从这里出去一直到界山大坂的路段上经常有土匪出没,要大家小心谨慎,紧跟连队,保持车距,不要掉队。

连长讲的就是从大红柳滩到界山大坂的一段路,这段路大概有一百余公里,过去印度曾声称这段属于有争议路段,在六二年的中印战争时这里也曾有过多次磨擦,当时还经常有土匪以及印度的非法武装人员活动,为此次连队出发,团里还专门为每台车配发了40发子弹。

出了奇台兵站继续上路之后,收尾车就紧紧跟在连队的后面。中午连队在甜水海吃午饭。

甜水海,现在都称它为“死人沟”。在当时他们没有听到过这个说法,其实它和其他兵站比较也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它离界山大坂更近一点,海拔更高一点,空气中的氧气含量更少一点罢了。

“唉!你们看,连队这个场面多么壮观!”

过了甜水海,副连长和小陈就在车上酣睡起来,鲁陶在这时把他俩叫醒了。

这时候,车正好拐了一个弯上到一个坡顶,抬头往前看,前面是一马平川的草甸子,这里没有正儿八经的道路可循,一眼望去一马平川的草滩上到处都是车辙印,并排可行驶几十台车。现在连队正有数十台车并排着争先恐后的同时行驶在草甸子上,浩浩荡荡,每台车的后面扬起的滾滾烟尘象一条长长的尾巴。因为车辆过后的烟尘能拖数公里,所以谁也不肯落后,免得去吃灰尘。那场面,站在高坡上远远望去就象万马奔腾的战场,甚是壮观。这个景况也只有在高坡上才能一览无余地观看到,副连长和小陈都被这个场面所震撼。

“干脆,我们在这儿休息一下吧,也好方便方便。”小陈提议。

“好!”鲁陶爽快地附和着把车停了下来。

他们就在这个坡顶上尽情地欣赏着这壮观的景色,远处好象还隐

隐约约看到有一个很大的湖泊。这蓝天白云,美不胜收。

界山大坂地区的海拔太高了,空气中的含氧量只有内地的百分之六十左右,在这里汽车也是和人一样,干喘气跑不起来,因为汽油的燃烧全靠氧气助燃。看着前面平平的道路,那个时候的解放车只能用二档行驶,连三档都挂不上,甚至有些地方还得用一档。他们就这样慢慢地往界山大坂上爬,下午的两点钟左右才到界山大坂。连队在距离大坂还有两、三公里的地方停下来休息。

鲁陶听说就要到大坂了,他赶紧从车上走下来,要好好地端祥端祥这大名鼎鼎的“界山大坂”。

川藏线汽车兵过水地点,川藏线汽车兵运输啥东西(3)

界山大坂

界山大坂是新疆与西藏的交界处,因此称为“界山大坂”,号称海拔6000米,它是新藏公路的最高点,在世界公路史上也是海拔最高的。为过这个大坂,团里还专门为每个车配发了一个装满氧气的氧气袋,以备万一。

鲁陶好奇地前看看,后看看,他也没觉出它有什么出奇,更谈不上气势磅礴、雄伟壮观了,其实它只是一个缓缓而上的慢坡,好象过来大红柳滩后就一直是慢上,不过上到这里算是到顶了。这里虽然是夏季,但气温却还是春寒料峭,白天有太阳照在身上时会觉着有一丝春天般地暖洋洋的感觉。说起来也怪了,这里居然是一派草原景象,绿草茵茵,远眺还可看到成群的牦牛在自由自在的追逐奔跑。

鲁陶试图往高处走一下,好登高望远,但抬腿走了几步,明显的感觉上气不接下气,严重的缺氧使他也不敢挥霍自己的体力,这时候他看到很多战士躺在草地上已开始把氧气管插在鼻子里吸氧,鲁陶也就势躺在暖融融的草地上,慢慢的喘着气,他没有吸氧,因为他担负的是收尾工作,还要把氧气袋用在最关键的时刻。

连队开始缓缓起程了,鲁陶开着车与副连长和小陈也紧隨其后。界山大坂的最高点其实是比较平坦的。这时突然一台担任三排收尾的车被浯到了最高点的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小水沟里,这个沟从严格意义上说就不能算是沟,只比平路稍低那么一点,从沟里渗出来一股清泉水从这里流走。驾驶员已下车察看情况,鲁陶与副连长同时从车上下来走到前面,围着车了转了一圈,看到右后轮被陷住了,挡住车轮的也就是几块象小馒头大的鹅卵石。

“你上去再试一下”副连长对那个驾驶员说。那个司机说他已试过几次了。

司机上车挂上档一抬离合器,只听油门“哇、哇”叫,右后轮“唰------”飞速地旋转、原地打滑,甩起来的石子乱飞,干转不走。

“小点油门。”副连长大声地喊,他的喊声被“哇、哇”的发动机声盖过。

“不行,不行,这样会越陷越深,挖一下再来。”副连长急了,喊声越来越大。幸亏那个小沟里是小石头不是泥,车子没有再进一步往下陷。也就是在界山大坂上,要不是在高原上,那几颗鹅卵石是根本挡不住车的。

驾驶员从车上拿下来一把铁锹,鲁陶也从自己车上拿下来铁锨,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弯腰去挖车轮下的石头,挖了两下,就气喘吁吁,感觉心口堵的要命,实在感觉太累,没有办法,鲁陶只好侧躺在渗着水的地上,喘着粗气,就象打太极拳一样慢慢地一锨、一锨地从车轮下往外掏石头。那个司机看到鲁陶这样,也学着他的样子躺到地下在前面掏。总算把挡住车轮的几块石头掏出来了。这次副连长亲自上车试,他前走走后倒倒,只听“呼”的一声,车终于出来了。

过了这个坎,等于算是过了界山大坂,拐过一个弯,看到前面在不到几百米的地方停着两、三辆车,走到跟前一看,原来是前边的一台车抛锚了,它后边停的是班收尾车,三班长正和抛锚车的司机围着发动机转,在听发动机的声音,鲁陶随副连长和小陈赶紧下车前去察看情况,只听发动机发出了一种沉闷的响声间或带有一种轻微的“咔、咔”声,修理工小陈判断可能是烧瓦了,几个人七嘴八舌,后来小陈又爬到车底下经过仔细地判断,认为确实是曲轴烧瓦。

汽车由于一直上山,发动机温度过高,加之严重缺氧,发动机还必须得大功率、高转速的运转,使曲轴极易造成烧瓦。

这一下麻烦大了,早不烧晚不烧,偏偏在界山大坂上烧瓦了。要知道在平时烧瓦也是非常麻烦的,它需要拆缸盖打开发动机,把连杆、活塞全部掏出来,重新合瓦,重装,等于重新组装一台发动机,不要说在界山大坂上,就是在平时也不是一个小工程。

现场共有四台车,除下抛锚车外,三班长是班收尾,一排长担任排收尾,还有就是鲁陶的连收尾车了。这时,天已渐渐暗淡下来,大约是下午五六点钟的时间,副连长作了具体分工,他们就利用车上的电瓶挑灯夜战。

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不争气的老天在这时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加雪,一会就变成雪花了。这次出发他们自认为准备齐全,但就是没有估计到会有这么一出,根本没有想起准备帐蓬,幸亏不是雨,并且雪下的也不大。

大家能帮上手的一齐动手拆水箱、拆缸盖及各种螺丝、管子,主要技术工作由修理工小陈亲自动手。

在空气稀薄的大坂上走路都气喘吁吁,干力气活更加困难,拆一颗螺丝就要喘上三喘,拆一个部件要换几次人。拆轴瓦当然要由小陈负责,冰冷的地上铺着一张席子(这是收尾专门准备的),小陈躺到下边架着胳膊作业,其他人有的在拆别的部件,鲁陶专门为小陈打下手,在前面手握摇把摇动曲轴,配合小陈拆瓦。光发动机全部打开他们七八个人就干到了半夜十二点。小陈打开了三道瓦,发现已烧蚀了两道,其他几道拆出来后发现还问题不大。发动机拆除完毕后副连长要求大家休息一下。这时候小陈已累得瘫坐在地上,他是一直躺在地上脸朝上架着胳膊作业的,他的工作量是最大的,实际上大部分的事情还是得由他来做的。他说“我头痛的很厉害。”鲁陶感到氧气袋该排上用场了,赶紧过去把氧气袋拿过来给他插到鼻子里,让他吸氧,大家七手八脚又把他抬起来放到驾驶室里,给他盖上大衣让他休息一会。这时候大家才感觉出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雪已经不下了。

一停下手中的活计,大家就感觉又累、又冷、又饿、又喘不上气来,有几个人还出现了高山反应,那个滋味是无法形容的。车上备的饼干等干粮也已吃完。大坂上的深夜刺骨的寒冷,身上穿着皮大衣,感觉象没穿衣服一样。这一夜,不知道得怎么熬过去。

“能不能熬到天明啊?”担任班收尾的三班长沮丧到了极点。

“我看,一会还是干吧,不然的话,休息时间一长这个气就撒了。”鲁陶给副连长建议。

“你看小陈已经累得不行了,下边的活还得主要靠他干,多休息一会再说吧。”

这时候有人开始找吃的了。

“这儿还有挂面。”一排长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把挂面。在那个时候是没有方便面的。

由于高山反应的原因,人都是没有食欲的,饿的就是前心贴着后背也不想吃东西,在海拔这么高的大坂上更不要说了,就是山珍海味、满汉全席摆到面前也难以下咽,可为了保持体力,更好地工作,每次到兵站人人都要强迫自己吃饭。一班有个四川籍的新战士每次只能勉强咽下一汤匙米饭,指导员还曾为此专门召开班以上干部会议,要求把吃饭作为一项政治任务来完成。

这时候三班长拿来了喷灯,可哪里找来淡水呢?每个车上带的水甚至饮料都早已没有了。

“化雪吗!”鲁陶说。当时坏车的地方附近正是在一个大坡的背阴处,路边还有一些残存的积雪。

几个人就支起锅化雪水煮起了面条,可不一会水就开了,一排长感觉不对劲,手慢慢伸到水里试了一下,感觉水就不怎么烫。没办法,在大坂上,水不到六十度就开了。水已经开了,也只好把面条下进去了,可面条一下进去就坏了,马上就成了一锅浆糊,吃是肯定是吃不成了,他们只好又把这一锅面条不是面条、糊糊不是糊糊的东西倒掉了。

这面条等于也算是吃过了。

休息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后,副连长去问小陈,“怎么样?”。

“好多了,这一会好多了。刚才实在是太累了,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现在好多了,干吧。”听起来小陈的精神真是好多了。大家就一齐动手又干起来。

合瓦的操作要求技术精细,这也是汽车发动机维修技术的关键。发动机下边冰冷的地上又加了几张纸片,小陈就躺在上面仰脸继续工作,鲁陶和这个车的司机轮流在前面手握摇把随时待命摇动曲轴,以便使曲轴转动到正确的位置,配合小陈的操作。后半夜的气温更加寒冷,鲁陶伸手握住摇把,手立即就粘到摇把上了,他赶快把手拿开,顿时听到“刺、刺、啦、啦”的响声。

“戴上手套。”副连长告诫他。

本来一个小时就可完成的工作,他们干了两、三个多小时才把瓦合好,天将拂晓时才把油底壳装上。

“小陈,你休息吧,其他的部件让别人来装。”副连长吩咐道。

真是多亏了小陈。

小陈,名字叫陈重(zhong)。他正好姓陈,可能生下来就重的缘故吧,不知是他父母还是谁就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叫“陈重”。他个子不高,胖呼呼的,体格很健壮,真是名符其实的“沉(陈)重”了,有的老兵就开玩笑地给他起了一个很拗口的绰号,叫他“沉重的胖墩”。他是老兵,也是老修理工了,技术很全面。他平时不爱说话,但对工作不挑肥拣瘦,从来都是任劳任怨、一丝不苟,连队几乎每次执行阿里任务都要让他担任收尾工作。

上午八、九点钟的时间他们才把发动机全部装配整齐。到这时他们已整整奋战了一夜,这也只能算是完成了整个工作的一半,接下来的问题就更加麻烦。在严重缺氧的6000米的大坂上,怎样才能把发动机起动起来,成了大问题。电瓶被使用一夜的照明之后,电已所剩无几,用它起动发动机是根本不可能的。只有采用人摇的办法,所有的人齐上阵,轮流用摇把摇。可是在大坂上根本用不上力,到这个时候也根本没有力气了,喘气都相当困难哪还有力气摇发动机呀。后来就把另外一台车的电瓶拆下来装到这台车上,一个人在上边打马达,一个人在下边摇,双管齐下,把这个电瓶的电打完了也没有起动起来发动机,本来刚装的发动机在平地也不好起动,况且这是在6000米的大坂上。又换了一个电瓶也不行,电打完了,车也没起动起来,正准备拆鲁陶车上电瓶的时候(这是四台车中的最后一对电瓶),副连长开口了:“先不要换!”这个时候大家就七嘴八舌的议论可能什么地方没装配合适,副连长就问小陈:“你感觉装配上有没有问题?”

“没有,绝对没有。”小陈十分有把握,斩钉截铁地回答。

“那就不要再换电瓶了。”真的,要这样子再换下去,鲁陶也感到担心,几个车的电瓶都打没电了,可就彻底完蛋了。副连长的决定是正确的。

“先把另外这几台车发动起来。”副连长命令道。

另外三台车好不容易发动起来了。

一排长说:“干脆拖吧。”

“是呀!我也是这样想,那只好拖车发动了。”副连长说。

他们就用钢丝绳把抛锚车拴在三班长的车尾巴上,班长开着前面的车,副连长开着后面的车拖着发动,可是大坂上缺氧严重,况且还是拖的重车,车一直跑不起来,甚至后面的车一抬离合器,两个车几乎都要停下来,这样拖了有上千米的距离,后面的发动机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再往前面就是一个大坡。

先拖上坡再说,副连长心想。他看见前面的大坡也不再抬离合器了,就把档位放到了空档上,让前边的车拖着滑行,可是刚上到坡的三分之一还不到,前边的车就停下了,明显感觉是拖不动了。这时三班长拉住手刹从车上下来走到后面对副连长说:“先不要抬离合器,等上了坡再抬。”

“是呀!我没有抬呀!我挂的是空档。”

“那这可就麻烦了,拖还拖不上去了!?”三班长不无忧虑地说。

副连长也从车上下来了,往前面看了看这个坡度,沉思了一下,似乎下了决心。

“不行的话,两台车拖一台,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车拖上去,只要上去这个坡就好了,下坡就好办了。”

一排长就把车开到前面,后面拴上钢丝绳,另一头挂到三班长的车头上,远远看去就象一挂列车一样。

鲁陶站在路边担任起指挥来了:“准备好了没有?”

“好了!”三班长和一排长齐声回答。

“走!”只听鲁陶一声令下,前面两台车同时起步,后面的车开始动了起来。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谁看到两台车拖一台的,在界山大坂上他们就创造了奇迹。

就这样两台重车拖着另一台重车吭吭吃吃地终于上到了坡顶。

下坡真的就好办了。副连长决定把前面的两根钢丝绳都摘掉,他自己亲自把着方向盘往下遛,等车遛起来到一定的速度时才抬离合器,再起动发动机。这是个大胆的行动,因为车已没有了高压气,脚刹车已不起作用,只有手刹还能起点作用,但在四吨重的重车上光靠手刹是不行的,一遇危险,车辆就会控制不住,要冒很大的风险。不过这样的冒险在汽车兵的经历中愰如小菜一碟。还好当时的坡度不是很陡,也不是很长,下去坡后又是一个一马平川的很大的草甸子,在汽车兵的眼里这个危险性可以忽略不记

当车遛到下坡的一半时,副连长一抬离合器,车后面的排气管就冒起了白烟。

“有门儿!”几个人同时高兴地喊了起来。

不一会就听到了“突、突、突”的声音,发动机慢慢着了起来。坡顶上的几个人不顾高山反应的困扰,一齐欢呼起来。至此,时间已到了下午的四、五点钟,他们已在界山大坂上奋战了整整一个昼夜。

这个昼夜使鲁陶终生难忘。

(4)、挺进阿里

由于在界山大坂上整整耽误了一天,他们一时难以赶上连队,副连长决定就在多玛美美地睡上一晚。

过了多玛之后,他们就看到了著名的班公湖。

川藏线汽车兵过水地点,川藏线汽车兵运输啥东西(4)

著名的班公湖

“班公”是印度语,藏语称为“错木昂拉红波”,意为“长脖子天鹅”。

班公湖位于阿里地区日土县城西北约10多公里处,是中国与印控克什米尔交界的国际性湖泊,呈东西走向,长约150多公里,南北最宽处数十公里,最窄处只有数米。东面三分之二的面积属中国领土范围,余下西面三分之一则属于印控克什米尔。

班公湖为内陆湖泊,它的独特之处在于:湖水东淡西咸,在中国境内的部分是淡水,物产丰美,水质洁净,水色碧绿;而在印控克什米尔境内就成了咸水。这是他们在多玛听兵站的人说的,鲁陶颇感惊奇。湖的印控克什米尔一方驻有印度的海军,中国一方也有解放军的舰艇在湖面上游弋,这是中国唯一在内陆湖泊驻扎海军的地方。

日土县地处喀喇昆仑山和冈底斯山的中间,是一块神山脚下的明珠,它夏季气候温和湿润,河湖沟汊众多,水草丰盛,在路上可以看到牛羊成群,一派草原景象,美不胜收。这是他们自从被困三十里营房以来很多天才看到的如画般的美景。他们顾不得欣赏这藏西南的独特美景,顺着一条河朔流而上。走到这里,鲁陶感觉高山反应轻了不少,翻过了几座山之后他们就顺利地到达了这次任务的终点站-----阿里。

阿里是地区的名称,它的首府所在地名叫狮泉河镇。森格藏布(狮泉河)从镇上流过,由此而得名。

人称西藏高原是“世界屋脊”,那么它西部雪峰林立、百川奔突于万仞丛中的“阿里”,就是世界屋脊的“屋脊”了。地球上最大、最雄伟、最著名的喜马拉雅山、冈底斯山、昆仑山、喀喇昆仑山等几大山脉交错横亘在阿里境内,形成了平均海拔4500米以上的高原上的“高原”。气候是年平均气温在零度左右,每年除七八月份之外,其他时间都有霜冻,最冷的元月份气温最低可达零下二三十度。由于山高路险,干旱缺氧、气候恶劣、人迹罕至,加上“神山圣湖”,的传说,使阿里显得更加神秘莫测。

他们到达阿里时已近傍晚,由于镇子不大,很容易就找到了兵站,连长他们正翘首以盼呢。副连长简单地向连长汇报了界山大坂上坏车及救援的情况。

晚上阿里的有关方面还在一个小礼堂举行了文艺演出。鲁陶在这雪域高原上第一次观看了藏族歌舞演出。

藏族舞蹈舞姿优美,舞者永远敞露着一条臂膀,广袖轻舒、步幅轻盈、飘飘欲仙,歌者高亢、嘹亮的歌喉,甜润、优美的嗓音,不时使台下掌声雷动,一曲“逛新城”更使晚会达到了高潮,这些争芳吐艳、千姿百态的民族民间歌舞艺术,犹如闪烁在夜空中的繁星。

藏族舞蹈是藏民族生活的缩影,是西藏近5000年历史进程的文化积淀。它凝聚着藏民族的聪明才智,它在中华民族舞蹈艺苑里是一束芳香四溢的鲜花。它别具一格、独具风采、光彩夺目,它是民族艺术和华夏文化乃至人类文化艺术殿堂里的一株瑰宝。如今,它在世界艺坛上也享有自己独特的地位,为伟大祖国和藏族人民争得了荣誉,对维护祖国统一和增强民族的团结、促进经济的发展和推动社会的进步,起到了不可磨灭的作用。今天,人们都自豪地称道:“能走路的会跳舞”,“会说话的能歌唱”。能歌善舞是藏民族的天性,她使“世界屋脊”的雪域圣地变成了“歌舞的海洋”。

鲁陶看了这些气氛热烈的演出,使他忘却了一路的劳累和高山反应的困扰,沉闷的心情顿觉舒展,心情愉悦起来,仿佛置身于入伍时那鲜花似锦的欢送会上。奋战在高原上的汽车兵是很少有机会观看演出的,在阿里能够欣赏到这么一台充分展现藏民族风情的多姿多彩的演出,使他们久久难以忘怀,这也成了他们半年多的谈资。

演出谢幕后,等他们掀开礼堂门口那厚厚的棉帘出来后,一股刺骨的寒风夹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迎面扑来,鲁陶猛的打了个寒颤,这才使他清醒的感到这不是鲜花似锦的欢送会,这里是“屋脊”上的“屋脊”------阿里。

在阿里住了一夜之后,鲁陶才知道阿里的厉害。由于这几天太疲劳,一躺到床上,便浑浑沉沉的呼呼大睡起来,什么也不知道了,等第二天早上一醒来,顿感头痛欲裂,脑袋真的快要炸开一样,他赶紧拿一条毛巾捆住头,这是他从老兵那里学来的办法。等他起来一看,有几个人都把毛巾扎在了头上,可见象鲁陶一样感觉的人还不少。

严重缺氧,头痛欲裂,饮食难进,浑身象晒焉了的茄子一样,那感觉真象是打翻了五味瓶。可他们还得赶去卸货,还得照例洗车、保养、检修车辆,高原汽车兵的精神就体现在这里,永远都是任务第一,车辆保持良好的技术状态第一,汽车就是战士们手中的枪。

阿里的天气象小孩子的脸一样。上午还是晴空万里,下午鲁陶刚把车洗完,突然一声炸雷在头上响起,其声之大,使他感觉象在头顶上炸开的一样,慌的鲁陶赶紧捂起耳朵,他看到有好几个人还慌忙钻到了驾驶室里,瞬间一阵倾盆大雨象瓢泼一样当头浇了下来。 阿里的地理位置特殊,使这里的天气时常会呈现出气象万千的景象。有时会出现东边日出西边雨,北边乌云,南边下冰雹的奇特景象。可是这天的瓢泼大雨使鲁陶都没来得及钻到驾驶室里就被浇了个落汤鸡,也算白费了一番工夫,要是早一点下雨,让老天给洗一下车,他们也省却了劳累。不过暴雨来的快走的也快,瞬时就过去了,太阳好象小孩捉迷藏似的,从变幻莫测的云隙中射出一支支靓丽的光柱,照在地上使景物黑白分明。到了黄昏时分又云霞似锦,灿烂辉煌泻满大地,变幻之快,使人如入万花筒一般。仙境般的景色,看了使你处于高度的兴奋之中,缺氧、劳累的痛苦早已忘却脑后。

他们只在阿里休息一天,就踏上了返程的道路。等到他们返回到出发地-----阿克苏,这一趟阿里之行已耗时一个多月。

回到阿克苏的当晚,营副教导员就专程找到鲁陶:“小陶,你们出发的第二天,就收到了你家里来的电报,是加急电报,可能是家里有什么急事,就由营部签收了。”

鲁陶打开电报一看,是由于父亲病重,家里急需钱治病,要他立即往家里寄钱。副教导员一直没走,他还等着鲁陶说电报的内容,以便掌握具体情况,酌情处理。副教导员一听,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你明天赶快寄,再发一封电报问明情况,然后向我汇报一下。”副教导员显然也很着急。

鲁陶心想从离开阿克苏到现在时间已过去了一个多月,父亲要真有急病也早已入土为安了。他为父亲的病情忧心重重,感到无可奈何。

幸亏第二天鲁陶就收到了家里的又一封电报,上面只有短短的八个字:父病好转,盼速回音。为此他连夜给家里写了一封长信。

( 第一部完)

2008-4-20于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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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青藏线老兵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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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央视军事从四川到西藏 有一条“天险奇路”——川藏公路 这条公路平均海拔3000多米 翻越了15座山脉、横跨5大水系...

2022-11-02 12:46:49查看全文 >>

川藏线汽车兵 车队(川藏线老解放汽车兵)

川藏线汽车兵 车队(川藏线老解放汽车兵)

世界屋脊之上,青藏、新藏、川藏三条公路跨越江河,穿过雪山,见证着一群汽车兵的奋斗与荣光。10年弹指一挥间。对西宁联勤保障...

2022-11-02 12:44:13查看全文 >>

川藏线汽车兵拉的是什么(川藏线汽车兵有干多少年的)

川藏线汽车兵拉的是什么(川藏线汽车兵有干多少年的)

在被誉为“西部奇路”的三千里川藏线上,常年驰骋着一支英雄的汽车部队。他们碾着高原的冰雪前进,带着亲人的牵挂奔波。在这支汽...

2022-11-02 12:25:45查看全文 >>

汽车兵为何走川藏北线(川藏线上汽车兵图片)

汽车兵为何走川藏北线(川藏线上汽车兵图片)

在编导薛欣为大家讲述男主人公之前,小编先为您搜罗一下在《英雄路上-川藏公路北线纪行》前两集中出现过的极致美景吧。为了提升...

2022-11-02 12:53:38查看全文 >>

川藏线的老汽车兵(川藏线汽车兵讲述的故事)

川藏线的老汽车兵(川藏线汽车兵讲述的故事)

2008年5月12日,四川汶川突发8.0级特大地震。面对突如其来的灾难,“川藏线铁骑先锋团”的汽车兵们义无反顾地冲上了救...

2022-11-02 12:44:19查看全文 >>

记者亲历川藏线汽车兵(川藏线汽车兵纪实第一集)

记者亲历川藏线汽车兵(川藏线汽车兵纪实第一集)

来源:中国陆军微信公众号素有“生死线”之称的川藏线,全长3千多公里,横跨14条江河,全程要翻越21座海拔4000米以上的...

2022-11-02 12:36:49查看全文 >>

川藏线汽车兵照片(川藏线汽车兵有干多少年的)

川藏线汽车兵照片(川藏线汽车兵有干多少年的)

湖北日报通讯员王贵生“马上就要退休,这么热的天还坚守交通岗位,你这是何苦呢?”6月30日,面对亲友的不理解,湖北省广水市...

2022-11-02 13:06:26查看全文 >>

乌贼炒丝瓜的做法(清炒丝瓜的做法)

乌贼炒丝瓜的做法(清炒丝瓜的做法)

秋葵炒木耳材料:秋葵、水发木耳、盐、酱油做法1、秋葵洗净,切斜刀备用,木耳提前泡发。2、锅中放油,油热放入葱花煸香。倒入...

2022-11-02 12:41:44查看全文 >>

丝瓜炒茄子做法大全(丝瓜炒茄子和辣椒家常做法)

丝瓜炒茄子做法大全(丝瓜炒茄子和辣椒家常做法)

夏季蔬菜品种繁多,价格也相对便宜,去菜市场或超市买菜,看着琳琅满目的新鲜蔬菜,个个都好喜欢,一不小心就买多了,哈哈!结果...

2022-11-02 12:47:14查看全文 >>

丝瓜炒茄子的家常做法(丝瓜炒茄子最好吃)

丝瓜炒茄子的家常做法(丝瓜炒茄子最好吃)

丝瓜炒茄条随便的三样菜一炒后味道特别好吃,赶紧试试吧。需要材料-线茄4根丝瓜1个西红柿1个蒜3瓣盐适量糖1小勺步骤-线茄...

2022-11-02 12:33:24查看全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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