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职场的我们·法医季》实习生向琴琴。实习记者洪嘉伟 摄
1983年7月,刘良从医学院毕业留校时,法医学教研室刚从病理学教研室分出来不久,年轻的刘良接下了一个枯燥、耗时的工作——把原来存在病理学教研室的法医档案资料全部复印过来。这个工作持续了4年,4年间,刘良把几千份法医鉴定的档案都看了一遍。这为他此后从事法医工作打下了扎实的专业基础。
刘良认为,4年的复印经历和向琴琴5年为死人整容化妆,从本质上来说是一样的,“经历很重要”。对家庭背景苦点的孩子,他都会适当地给予一些关注和关心,因为这些孩子要的并不多,只要给点阳光,给个机会,他们就会很珍惜。
要么“躺平”,要么希望不怎么努力就能赚快钱,这两种目前在一些年轻人中流行的职业观是刘良最反感的。他的潜意识里,是希望让大家从向琴琴身上看到“勤奋的人,善良的人,不会没人帮助你”。
刘良教授和毕业生一起合影。记者肖僖 摄
“珍惜生命和家人”
迎面走来的刘良,穿着干净简洁的T恤,笑盈盈的,一如他在节目中穿着白大褂那样。刘良爱笑,跟他在一起,很容易被他带得心情大好起来。但他也很容易掉眼泪,聊起一些人和事,眼前这个头发半白的男人,突然眼噙泪水。
“有同理心,共情力强。”他的学生、湖北崇新司法鉴定中心主任屈国强说,刘老师不是把案子做完就完了,他会在专业的基础上考虑案件背后关于社会和人性的东西,“这样能促使一个法医建立起强烈的责任感。”
为什么见了那么多生死,内心依然这么柔软?刘良回答:“法医其实非常热爱生活,既热爱生活也会享受生活,而且很珍惜自己。” “心不好的人做不了好法医。”他在课堂上告诫学生,“要把人做好,珍惜生命和家人。”
刘良教授办公桌上摆满了猪小屁的手办。记者肖僖 摄
父亲病逝后,刘良更清醒了,他开始考虑身后事。今年3月18日,他追随父母,在节目录制时公开签署了遗体捐献协议,这天离他61岁生日还差4天。“这是提前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害怕家人在最后一刻反悔,刘良在执行人一栏写上了学生任亮的名字。
刘良曾经态度坚决地反对父母捐献遗体。两位老人了解到同济医学院尸体解剖教学资源紧缺情况后,偷偷到红十字会签署了遗体捐赠协议,而且是那种连骨灰都不会给家属的最彻底的捐赠。征求全家人意见时,刘良不愿签字,“就不同意。解剖室就在我隔壁,我天天上班经过那儿,这让我怎么面对你们。”
回想起来,刘良无论是学临床医学还是学法医,都与父母有很大关系。“母亲当年想学医,但没学成”,成为刘良选择读医的主要原因。大学期间,刘良偶然间读到一位国外医学家的法医学著作,一下子被深深吸引。
父亲走的当晚,遗体就被送到了医学院。如今,刘良父亲刘清澜的名字和其他遗体捐献者一样,被镌刻在武汉遗体器官捐献者纪念碑上。95岁的母亲,常常对这个法医儿子说:“刘良啊,我就一个要求,等我走的时候,你在碑上把我和你父亲的名字刻在一起。”
刘良笑她,“你说了不算,那个顺序是按年份来的。”母亲听到后反驳:“这有什么不可以?你找找人,把老爷子的名字挪到后面来。”他开玩笑地回道:“你这个想法挺好,等我走后,是不是再把你们两个的名字挪到我这儿来?”刘良说,那时,他就在纪念碑上永远陪着他们。
长江日报出品采写:记者李玉莹 田巧萍 摄像:记者肖僖 范芃实习记者洪嘉伟制作:吴天琦 审看郑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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