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个月,那文就彻底霸占了传文的内心,传文心甘情愿地醉倒在那文的石榴裙下,将鲜儿早就抛到了脑后。
对于一个庄稼汉而言,那文这样的女人和她平时见到的女人简直太不一样了。不仅漂亮,琴棋书画还样样精通,脑子也特别灵光,总能在传文需要的时候,给传文出谋划策,让传文占领先机。
朱开山把管理长工的活交给了朱传文,可朱传文根本不会管人,遇到事情不懂迂回,没有计谋,只会横冲直撞,根本得不到长工们的信服,也没人愿意听他的。
传文心里委屈,觉得自己堂堂一个少当家,竟然制服不了几个长工。
就在传文郁闷时,那文给传文支了一招,她把自己阿玛当年拿捏下人那一套,说给传文听。擒贼先擒王,朝长工头目的短处下套,他好色,你就用美女引诱,贪财你就用银钱引诱,人嘛,总有短处。引头目上钩,抓住头目的把柄,到时候,他就会任你拿捏。只要头目听话,还害怕下头的人不听指挥吗?
按照那文出的招,传文因地制宜了一下,果然长工头目——大崔,钻进套子里了,被传文制服,传文别提多高兴了。
他对那文的感情,从起初的欣赏,衍变成了仰慕。
于那文而言,她需要这份仰视。是啊,曾经的她是多么的耀眼,哪个男子不是仰视她。但那个时候,她的耀眼,她获得的仰慕,大多来自于她是“王府格格”的身份。
而传文对她的仰慕不一样,这份仰慕更多的是,钦佩她的能力,她的见识。
如果说之前的仰慕是出于皮囊,那么现在的仰慕则出于内在。
那文的聪明不仅仅只是这一点。传文再次对她刮目相看,是在传武准备结婚的前一天,家里炸锅了。
全家人急得跳脚,找不到传武可咋办?那朱开山的脸可要丢到姥姥家去了。
所有人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只有那文镇定自若。传文不解地问那文,是不是知道传武去哪里了?
那文说,传武八成是去后山上打猎去了。因为她发现家里打猎用的套子不见了。
此话一出,传文对那文更是刮目相看。
在那样混乱的环境里,所有人的情绪都糟糕到了极点,那文却能做到镇定自若,观察入微。可见,她得有多么强大的内心。
那文最厉害的一次,是帮助朱家赢回了半个家产。
因为传武悔婚,让秀儿新婚就开始守寡,所以韩老海和朱家较上了劲儿,往死里整朱开山。
除了隔三差五来砸朱家,还不断地毁坏朱家的庄稼地,关键是,朱开山理亏,面对韩老海,打不还口,骂不还手。
传文看不下去,天天愁容满面,借酒消愁。
看着传文日渐消瘦,那文于心不忍。其实,当时老朱家遇见这起子事儿,那文好像也没太放心上,天天该干嘛干嘛,对呀,她什么大风大浪没经过呀,朱家的这点事儿,对她来说,或许就不是事儿。
可看到传文为此都快熬不住了,那文才选择出马,问朱开山借了20块大洋,说是要给家里出一份力,也没说具体干啥,朱开山就给了。足以见得,在朱开山眼里,那文并非泛泛之辈。
这就有了后来的名场面,那文得知韩老海在镇上打牌,就凑了过去,连用了激将法、示弱法,让敌人掉以轻心后,然后拿出自己的真本领,最后来了个三归一,那文一下午的时间,在牌场上给朱家赢回了半个家产,帮着朱家度过了难关。
在牌桌上,那文甩开袖子和一帮大老爷们儿喝酒,然后还奉承他们说一些“荤段子”,根本不像是一个大家闺秀,倒像是山野村妇。
没办法,要想打入敌人内部,就得先融入敌人内部。
我突然觉得,这样的那文,和弹琴作诗时的那文,一样可爱。
我也突然明白了,传文最后为何对那文欲罢不能了。作为女人,她清楚地知道雅俗之间的度。俗到了极点,会吓跑身边的男人,而雅到了极致同样也会吓跑自己的爱慕者。太俗还是太雅都不是男人喜欢的类型,俗一点是生活一点,雅一点是艺术一点,生活与艺术之间,没有男人挡得住这样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