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黄大荣 旅游作家

走进戈壁滩

作者：黄大荣

没有到过新疆，不知祖国之大。我第一次走进戈壁滩，是2017 年的新疆之行。

从重庆坐了三个多小时的飞机到乌鲁木齐，还要坐七八个小时的汽车才能到哈密。此行是探望驻哈密援疆干部。这么漫长的旅途，好在有哈密驻乌市派来接我们的小张姑娘做伴，才使我们枯燥的旅途生活带来一片生趣。

汽车驶出了机场后，沿着笔直平坦的公路飞驰。不知不觉中，汽车渐渐地抛离了城镇和村庄，抛离了河流和树木，仿佛进入了无人之境。从车窗向外望去，远处，铁矿石般颜色的山重叠绵延，嵯峨露峥嵘，光秃秃的不见一丝绿意；近处，干枯的河沟、浩瀚无边的沙砾和石块斑驳陈列。高低裸露，不见尽头。烈日下，莽莽苍苍的原野，看不到树木，见不到人烟，听不到狗吠鸡鸣，甚至看不到飞禽走兽。惟有一簇簇的骆驼刺和芨芨草，星星点点的绿点缀其间，才现出一线生机，但却越发显出无尽的荒凉。

小张姑娘告诉我们，已经进入戈壁滩了。我当下抽了一口冷气，心里一种“西出阳关无故人”的苍凉之感油然而生。禁不住感叹：太苍凉了！

没想到小张姑娘轻松地应了一句，嘿！这哪算苍凉啊！俗话说，没到过戈壁滩便不知新疆有多大。哈密南湖大戈壁方圆有三千六百公里，一直向南延伸到罗布泊，那戈壁才叫苍凉呢。接着，小张给我们介绍起戈壁滩来：戈壁滩一词，源自蒙古语，意思是不长草的地方。由于新疆气候干燥，戈壁滩的年均降雨量只有20多毫米，而蒸发量却有200毫米以上，地面缺少植物掩盖的地区，地上的泥沙容易被风吹起来，风吹跑了地面的泥沙，使大地裸露出斑驳的岩石外壳，或者仅仅剩下些散碎的铄石，便成为戈壁。

怪不得眼前的山是光秃秃的山，地是赤裸裸的地。听着小张姑娘的娓娓道来，我把脸贴在车窗前，静静地扫描着茫茫的戈壁滩。

七月流火，外面的温度高达50多度。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地上蒸腾着薄薄的雾气。戈壁滩显得那样空旷而恬静、神奇而悠远，如梦境一般。眼前，布满大小石砾、沙砾的沟沟壑壑，孤零零的、死而不朽的胡杨，稀稀落落的骆驼草一闪而过；远处，在与瓦蓝瓦蓝的天空相接的地平线上影影绰绰地出现了气势磅礴、连绵起伏的群山，山下一条清澈的大河映出了雄伟的山峰……那是多么的壮观景象啊。

汽车飞驰而去，但那群山、大河却是可望不可及。我顿生狐疑。还是小张姑娘告诉我，那是戈壁中的“海市蜃楼”，是光线遇到不同密度的空气后出现的折射现象。这就是古往今来让横穿戈壁的勇士迷失自我的海市蜃楼？它是那样的壮美，那样的给人希望，可这虚幻美丽背后却不知道掩埋了多少尸骨！

见我们有点若有所失，小张姑娘又对我们说，别看戈壁滩是地上不长草，地下全是宝哩。戈壁滩下蕴藏着丰富的煤矿、石油、天然气，克拉玛依等几个大油田都在戈壁滩上；戈壁滩上还有宝石、铁矿、稀有金属。听老人们说，以前从山上放羊回来后，牧民们都要检查羊蹄，有时会发现羊趾缝里夹着黄金块或宝石粒呢。这虽然是趣谈，但这块地下确实是金属含量高，其辐射可以对手机产生干扰。不信，掏出手机来看看。我们纷纷掏出手机，真的没有信号。

哦，不毛之地下面果真埋藏有丰富的宝藏。这里的石头和沙砾都仿佛被石油浸泡过似的，泛着黝黑黝黑的光泽。这时车窗外交替掠过的那些开采石油的井架和抽油机。最有趣的是那种被当地人形象地称为“磕头机”的抽油机，像鸡啄米似的木然地不停点着头，在空旷的戈壁滩上显得有些落寞。然而，在无言的磕头之间，那黑色的石油却淙淙地流进了输油管里。

我忽然想起了那首传唱了几十年的《克拉玛依之歌》。多少人就是从这首歌优美抒情的旋律里，知道了戈壁滩，知道了克拉玛依大油田的。但谁能真正体会到五十多年前，走进这茫茫如火海，没有水，没有树，没有鲜花，没有人迹，鸟儿也不飞的戈壁滩那血与火的艰辛呢？

在与小张姑娘的攀谈中了解到，她就是石油工人的后代。她爷爷和爸爸都是石油工人，她大学毕业后考入机关当公务员。当年她爷爷就是随着石油大军来到克拉玛依的。在那激情燃烧的岁月，全国各地数万名建设者西出阳关，走进准葛尔盆地西北边缘克拉玛依，在祖国最西部的戈壁滩上打出了我国第一口油井，建起了我国第一座石油城。石油工人们献了青春献终身，献了终身献子孙，经过几代人的奋斗和开拓，昔日不毛之地的戈壁滩，不仅建设成为一个现代化的石油城市，而且变成了一座美丽富饶的现代化宜居城市。

今天的克拉玛依比歌里唱的还要美丽！不信？有机会你们去看看。小张姑娘向我们发出了真诚的邀请。从她那有点俏皮而又充满自豪的脸上，我看到了这里的人们对这片土地爱得那样的深沉！

漫长的旅途，我有点困，眯起眼睛打盹。但脑海里总是叠影出那荒凉的戈壁滩、那飘渺的海市蜃楼、张骞出使西域的古道西风、丝绸之路上的串串驼铃、屯垦戍边的兵团战士、住在“地窝子”里的石油工人、迷失在罗布泊的科学家彭加木……

你们看，那是红柳，人们称荒漠王国的“公主”！迷糊中，忽然听到了小张姑娘银铃般的声音。我睁大眼睛，循声望去，车前方有一片桔红色夹杂着金黄色的植物。那是一丛丛、一簇簇的小树，铁红的枝干，凤羽纷披的碎叶，随风摇曳，生机勃勃，犹如一团团燃烧着的火焰，又似一片片燃烧的云霞，使人炫目，令人惊喜。真不敢相信，在这荒凉的戈壁滩竟有这么顽强生命力的美丽植物！

小张姑娘告诉我们，红柳，学名圣柳。它耐旱、耐盐碱，根扎得很深，生命力极强，是戈壁生命的象征。现在正是花开时节，满枝嫣红的花蕾花朵，稠稠密密的。到了深秋时节花期过后，红柳会结出细小的果实，有的红艳艳，有的绿茵茵，茂盛而又烂漫。

小张姑娘充满感情的介绍，使我对这身腰挺拔，苗条秀丽，给戈壁滩带来生命的红柳，充满了深深的敬意。同时，也对茫茫的大戈壁产生了警卫，生发出许许多多的联想。

我们下去跟红柳合个影吧！车快开到红柳林跟前，小张姑娘转过身来，向我们提议道。从她那扑闪着青春火苗的双眸里，我一下子仿佛读懂了这位石油工人后代的一些什么……

好啊，就以茫茫的戈壁滩为背景，我们与红柳来个合影留念！

作者简介：黄大荣，重庆市酉阳县丁市镇党政办公室干部。

旅游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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