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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瓣汤 作者供图

豆瓣，其实很普通，但如果你不知道豆瓣网或者不关心电视热剧豆瓣评分，那也许落伍了。今天，我不讲豆瓣评分也不管豆瓣网，只想着大热天的剥几粒豆瓣泡个咸菜汤下饭。

剥粒豆瓣下个汤，只是极其普通的汤菜而已，但它一定会勾起咸菜汤族的无限食欲。

五月，地里的蚕豆全部老去，人们将老了的蚕豆收来晒干并装起密封以待后日食用。老蚕豆的食用方法很多，干炒硬蚕豆、烧煮脚皮豆、油爆盐津豆、酱炖胖蚕豆，男女老少各取所好，各种各样的吃法满足了各等牙口各色喜好的人。

现如今蚕豆已经不那么受人待见了，市面上能见到的大概只有脚皮豆、兰花豆，还有就是油沸豆瓣，家里也不再利用空闲的时间用蚕豆做点“零食”解馋，也很少有人耐心地泡泡蚕豆，弄点胖豆或芽豆，想吃了就去菜场买，菜场上的豆子粒粒饱满个个像样，买回家用水一冲，往蒸架一放，与饭一起蒸熟，放些盐，吃起来又糯又沙，出芽的还有丝丝甜味，如果用椒盐油炒，拌点葱花，极香极香，大酒家里用砂锅洋葱一焗，那身价就不是普通人家的蚕豆了。

我爱吃蚕豆，虽然蚕豆的天然香味带着些稍怪的味道，而且吃多了肚子会“生气”，但从小到大，蚕豆的各种吃法都有吃过，也都有做过，尽管手艺不咋的，但自己做的总觉得味道不差，现在牙齿渐渐地差起来了，但我不会如“九斤老太”那样埋怨蚕豆越来越硬，只是吃得越来越多的是酥胖蚕豆，或者剥豆瓣吃豆瓣。

新蚕豆剥豆瓣十分容易，老蚕豆得浸胖了才行。天凉得泡上三四天，天热只要浸一两天就行了。晒*蚕豆，虽然清白但干瘪坚硬，泡胀的蚕豆，胖胖鼓鼓。如果能有耐心，倒掉水在阴处放置一两天，它便长出白白尖尖的小嫩芽，泡胖的蚕豆掀开头盖，两根手指一捏，“扑”，白白嫩嫩的豆瓣脱壳而出，或许还带着个小尖芽，像伸着小脑袋，也像眨巴着小眼睛，可爱得很。

其实剥豆瓣也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小时候，暑假里大人都去田里地里干活了，只有老人和孩子在家准备中饭或晚饭，菜肴的原材料绝大多数都是自己地里的，豆瓣做菜是乡里人家桌子上的常见菜，剥豆瓣当然也是我们小孩子能够帮助奶奶做饭做得最多的一件事。

在我家，剥豆瓣的事是归我的。

家里的前后门开着，南风穿堂，虽然没有电扇也很是凉快。八仙桌上放着一堆已经浸好的蚕豆，我坐在长凳上，熟练地捡起一粒粒蚕豆子，用两个小门牙轻轻在蚕豆的头上一磕，豆帽落去，拇指与食指一用力，“扑”，豆瓣出壳，一粒，两粒，蚕豆堆越来越低，桌上的豆壳越来越多，碗里的豆瓣也越来越多。那过程现在想起来仍能回味起门牙磕破豆壳时，生蚕豆豆水那股涩涩的味道，甚至还能回忆起那一粒泡过头豆子的酸味，或者那一粒坏豆豆苦苦的味道。虽然那些味道有点酸有点涩甚至有点苦，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不仅不讨厌还很喜欢，甚至到今天，我仍然很享受这个味道，也许是做成菜后的豆瓣带着甜味的缘故吧。

今天，天很热，前两天浸的老蚕豆已经胀胖。我坐在桌子前，要将眼前这一碗胖豆剥成豆瓣泡个汤，在中饭下饭吃。

那场景有点像过去那般，只是不再南风穿堂，小时候的门牙也已不再，只能用指甲去掀豆盖了，更重要的是妻在一旁也帮着忙。

头顶那个吊扇的风轻轻悠悠，我和妻也不紧不慢，不急不躁，一粒一粒，外面那个连知了都怕喊热的世界，离这里似乎有些远。指甲随着眼前豆瓣的增多，开始微微发痛，但那份惬意的心情豆瓣分应该有8.5分以上。

两个人也没有多说话，只是在伸向同一粒蚕豆手指触碰的一瞬间，才相视一笑。剥完豆瓣，我拿起豆瓣进厨房冲洗，妻则默默地拿来盛放厨食的垃圾桶将桌上的豆壳清理干净。

做饭了，我问妻豆瓣汤用咸菜配还是用蕃茄配，她说：“咸菜吧，冰箱里还有几支鞭笋也用上”，又说，“剩下的豆瓣我要沸豆瓣，明天早上喝粥有油沸豆瓣！”

中午，咸菜豆瓣鞭笋泡的汤上桌，清清爽爽，熟透的豆瓣弯成两半，像两片白玉雕成的花朵，几滴色拉油浮在上面泛着亮光，煞是诱人。舀一勺尝一口，鲜！

（作者系小学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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