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后生家乡景色
二后生13岁那年,“失踪”多年的大哥终于露了面,不仅带着唱曲的手艺,还拿回300元钱,都是这些年演二人台攒下的积蓄。
二后生见了又惊喜又羡慕,问大哥,这次再走能不能把自己也带上。在公社放羊时,他也和同村老人学了几段小曲,大哥再教教,兴许自己也能挣钱。
大哥起先不愿意。二人台早年也叫“讨吃调”,说白了就是靠卖唱要饭的营生,不体面。自己眼瞎没办法,弟弟可是家里唯一的健全人,咋能干这个?以后说出去怎么讨老婆?
听了大哥的顾虑,二后生反倒不介意,赵家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活命都困难了,还要体面做什么?
看着弟弟面黄肌瘦的样子,再想想一大家子的老弱病残,苏禄也心软了,没和任何人打招呼,大年三十的夜,他把弟弟也带出了村。
这一年,二后生刚刚13岁,苏禄也只有18岁。
顶着凛冽的风,兄弟二人,一盲一小,就这样投入江湖了。
后来生活在村里的兄弟
多年前二后生和哥哥也是这样互相依偎着长大的
二后生一直说自己是机灵人,此话不假。
虽然一天书都没念过,但他天生口才好、记性好,同样是学小曲,别人几天都背不下来的词,他听几遍就能学个大概。
二后生长了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平日里演出可以根据现场环境、观众的反应现挂、甩包袱,总能把人逗得哈哈大笑。听曲就为图个乐呵,大家都笑了,打赏自然也不会少。
一年四季到处流浪,二后生单靠着一声唱,也在内蒙古闯出了名堂。
1980年之后,万物走向新生,过往被定义为“黑戏”的二人台,也从田间走向了舞台。
最早时二人台在地里唱,后来又进了赌场和饭馆,到了二后生出名的时候,除非穷到衣不蔽体,任谁家出了红白喜事都要请人演一段二人台,演出的机会多了,钱也从四面八方揣进口袋。
从前二人台演出景象
收入稳定后,二后生将大哥劝回了老家,还帮忙讨了媳妇。
年岁渐长,苏禄的眼睛越发看不清了,得有个人照顾,总不能一直在外头飘荡讨吃;而后又拿出一笔钱给老娘置办了新屋,所说还是简陋,但总比过去的破土屋强。
安顿好家里,二后生却始终没能找到落脚的地方,商都、后旗、兴和……他围着老家四处卖唱演出,东跑西颠看着自由浪荡,实则内心也寂寞。
眼见着快30岁了,“业”有了,“家”又在哪儿?二人台的演出形式一般都是男女搭档,所以那几年二后生也认识了几位漂亮姑娘,可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唱曲的哪有不爱玩的?要讲真感情,那才是假的。
说实在的,二后生原本也没指望什么。讨吃多年,什么人自己都见过了。好的看不上他,嫌丢人;孬的他看不上,怨薄情;所以就只能飘着、荡着——真情这东西,能碰到算缘,碰不到也正常。
日子若能一直这样平静地过下去倒也算幸运。但是命运不安分,偏偏让二后生遇上了三女子。
二后生27岁那年,去某村子里演出时,第一次看见了三女子。也不知是不是鬼迷了心窍,他往后很久,时不时便能想起这个只见了一面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