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一回头就看到了早上来学校时看到的那个男孩子在很后面,他的脸从他面两个女生的头中间透出来,却比两个女生长得还要精致。立夏想真是见鬼了,引听到他在和旁边的男孩子说话,因为太远听不清楚,所以也无从知道这样的男生语话到底是什么声音,只是模糊地听到旁边的人叫他什么"笑死"来着。
笑死?怎么会有人叫这么奇怪的名字?立夏想不出来"真是要笑死了",摇了头然后继续看树。午休的时候立夏没有去食堂吃饭,她拿了从亲戚家里带来的便当,坐在树下面边吃一边翻着一本名不见经传的美术杂志。立夏之所以每期都会买这本杂志,是因为这上面的一个叫做祭司的画家。
立夏初二那年突然有一天在这本杂志上看到了祭司的一幅叫做《失火的夏天》的画之后就开始喜欢上了这个画家。尽管立夏从来不知道祭司的性别、名字、长相是哪儿的人,可是立夏想他应该是个年轻的男子,有着好看的眉眼和不爱招摇的性格,爱穿牛仔裤和白衬衫,只喜欢喝可乐不喜欢喝水。
这些都是女孩子固执的幻想,却被立夏当做现实一样来感受着。祭司的那幅画里夏天完全烧起来映红所有的天空,有一些芦苇在红色里描出亮眼的边,那些飘摇的芦花起伏在画面之上,天空有着唯一的一只鸟斜斜地穿破厚厚的云,翅膀覆盖了所有未曾寻到机会讲述的事件,时间在画布上缓慢地流动。
从那以后立夏在那本杂志的每一期上都会看到祭司的画,像是一种安慰或者说是沟通,那一张一张洋溢了各种色泽的画成为立夏生命里成长的点缀,缓慢地嵌在了立夏单薄的青春里。她开始对祭司莫名其妙地迷恋起来,在每个夜晚反复猜度他抚摸画纸时什么样;他低头削铅笔时什么样;他在画板上把一种颜色调成另一种颜色时,他眉毛向上的角度什么样;他把画卷进画筒,嘴唇干燥舌头下意识地舔了舔下嘴唇时什么样;他白天什么样;夜晚人睡什么样。
这似乎成为一种习惯一直到立夏初中毕业,而对祭司的喜欢已经成为信仰的一部分。立夏是明白的,祭司的画里总是有种类似葬送青春的感觉。立夏很多时候都会觉得他是个穿着黑色而厚重的牧师长袍的人,站在昏黄的道路旁,沉甸甸地目送了一次又一次没有归途的送葬。有鸟群从天空中轰然飞过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夏天的中午总是慵懒热度光度味道一起弥漫开来覆到眼皮上就变得沉重,像是热乎乎的沉重的黏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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