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把五个手指都分别有个名字，而脚上的五个脚趾就只有一个大脚趾有名字。

我想了很久，才把五个手指的名字叫出来：拇指，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手指。12345。对吧。

我发现左手的食指的主要关节上的皮有点厚，记起是一枚疤痕。岁月已经久远，但是还很清晰。

那是经常搞大会战的年代。有一年，大涝，苏联进口的拖拉康拜因无法在泥泞的麦地里作业，于是开始了人工割小麦的工作。我们几个学生被分到二队，抗着 行李住在拖拉机驾驶员张向余的父亲家。老人把炕烧的滚热，我们晚上睡不着觉。白天在泥水里割麦子。鞋和裤腿都是湿的。唯一的好处是吃的好，天天是猪肉茄子猪肉辣椒大馒头。我每天累的东倒西歪，每次吃完饭都找不到镰刀。一连丢了三把镰刀。带队的会计张玉坤很生气，每次给我一把新镰刀的时候都提醒我，不能再丢了。

我的镰刀天天磨也磨不快，割麦子很费力气。丢了我也不可惜。新镰刀还要磨，我也磨不好。通知我大会战的时候刀也没磨。

想想也很有意思。半夜三更的，大家集合，上车。几台大卡车拉着我们去九队南面大片地割麦子。要求一天割完。三点上车，我的鞋还是湿的呢。天黑乎乎的。会计张玉坤说，你们这次带队的是你们老师，再丢镰刀我就不管了。

下了卡车，就是麦田。麦子都熟了，头耷拉着。我分了六垄。一般是八垄十垄，我怕跟不上，选了六垄就割上了。自己打要子，自己打捆。我紧跟着在前面，后来就落后了。越急越跟不上。一急，镰刀在麦子上滑到手上，抓住麦子的左手就被割了。食指破了，出了很多血。班主任老师刘明给我包上。我的垄让别人分了。我抱着手，拿着镰刀，跟着大家。

这时候天亮了，能看到远处的麦地里升起的水雾。我想看到马车，或者拖拉机，这样的车都是送饭来的。我有些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