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图_ 徐州汉画像石艺术馆藏石 大象驮人图
“祥瑞”的概念虽早在战国时已经出现,但两汉时最为盛行。如文献记载,“(秦彭) 在职六年, 转颖川太守,仍有凤皇、麒麟、嘉禾、甘露之瑞”。此时“祥瑞”品种丰富且限制宽松,太守都可以畅通使用祥瑞符号。平民也不甘示弱,都借鼓吹各种祥瑞之名,向旁人昭示自己的美好德行。
在这一过程中,来自异域的大象主要受到原始佛教的影响,本土化了之后混杂在神仙信仰中,以杂糅地形式表现出人们的朴素愿望,作为祥瑞与当时常见的各种祥瑞龙、麒麟等一起刻绘于墓葬,以求福佑, 同时也趁机向神仙展示自己美好德行,祈求它们的收留。
上图_ 神木大保当汉墓画像石 驯象图
到了唐朝,“象”的娱乐意味更甚,这种娱乐也建立在皇家的尊贵之上,宫廷典礼和宴乐活动中经常可以见到驯象表演,在唐朝经常表演的散乐百戏中就有《巨象行乳》。武则天时期,还有对这些驯象设有专门的圈养、管理机构——闲厩。《新唐书·百官志二》典中记载,“圣历中( 698—700 年) ,置闲厩使,专掌舆辇牛马。……开元初,闲厩马至万余匹,骆驼、巨象皆养焉。”
汉朝以来的祥瑞功能也唐代被延续,如“太平有象”、“太平吉祥(象) ”、“吉祥(象) 如意”等等,大都借用了“象”字的谐音。尤其珍贵的“白象”被视作圣物,在《唐六典》的等级划分中被明确规定为“大瑞”,与龙、凤等神物并列。重大的政治活动中,白象被派用来曳鼎,并有对其的称颂,以此显示皇家基业乃君权神授、天降符瑞,具有正统性与合理性。
上图_ 徐州铜山苗山汉墓画像
- 2、宋代对大象态度渐渐发生转变
宋代重视象在礼仪层面的象征意义,象日益成为君主标志,不仅体现在具体的郊祀、仪卫、祭乐及山陵等仪式中,而且“象”的形象更泛化为旌旗、石像、诗歌等多种形式。而且还开始把石象置于皇帝陵墓的神道中,石象中的‘象’为北宋皇陵始设,并为明清皇陵所继承。
虽然还是传承“天人感应”学说下的“祥瑞”观念,但是象的政治含义更加凸显。从对比中可以看到,《五行志》只记录了“象自至”,不涉及《太祖本纪》中提到的“献驯象”,这表明其与传统史书的观念相同,以“象自至”作为祥瑞事件的基本框架,但“驯”这一细节则包含着重大的转变。
上图_ 《宋史》里的《五行志》和《太祖本纪》关于驯象的记载
“象自至”多为野象,主要表现“天降祥瑞”的不定向行为;而人工捕获与训练的驯象是很难自由迁徙到北宋都城,这背后则意味着驯养象的主体的自觉性行为。如张洞玄《玉髓真经》中对驯象图的分类,“驯象贡珍形”“番奴驯象形”“番王骑象形”“驯象驾辂形”,都折射出一种自尊自贵,居高临下地接受边域的朝贡与归服。可见,此时象化身为非正统文化的象征,迈入中原的步伐也踏响着太平天下之音。
不过“象”的尊贵身份还没有坐稳,就在南宋士人群体的打压中翻身了。史料中记载,象在南宋重建礼仪的过程中,被视为接续皇朝正统的体现,南宋初仍有大规模贡象,这恰恰成为此后士人反对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