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看到有新鲜的羊血豆腐卖,又勾起了一段陈年往事。
小学的时候,我的同桌是个伪土豪。有次她偷了他爸10块钱,整整一个礼拜我都跟着她在学校门口的小吃摊上花天酒地,吃的最多就是烫人造肉和油炸的血块。特别是血块,厚厚的三大块五分钱,在黑的跟沥青一样的油锅里炸到外壳有一点点焦,撒辣椒盐孜然粉就完活了。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心急也吃不了热血块,每次都要被烫的呲牙咧嘴。
你没看错,我这同桌是个女的,比我大半岁,长得还挺文静。她爸和我爸都是一个车间的,每个月都是80多块钱工资,10块钱已经是个大数目了。过了两天东窗事发,在学校门口她就被提溜回去,第二天背上(夏天)全是紫的。
我也不好过,被我爸命令对着墙站着反省,晚饭都没吃。后来我上了大学,离开洛阳,联系也就断了。只是断断续续的听说她的命很惨。孩子十岁那年放寒假,她一大早去上班了,男人和孩子都还在家睡懒觉。结果可能是孩子起来上厕所的时候感觉冷飕飕的,就把厕所的窗户关上后又返床去睡了。等她中午回来烧饭的时候,孩子和男人都因为煤气中毒已经没呼吸了。
今年夏天我回洛阳的时候,看到她爸在路边开了个修电瓶车的小铺面。不到70岁头发全白了,穿着满身灰的工作服在那埋头补胎,我在马路对面占了很久,但最终也没有打扰他老人家。家属院的人说我这同桌很早就去外地打工,多年不见。是的,三十多年了没见了,但我还记得那时候我俩都没钱了,就商量好买三毛钱的血块吃个痛快,然后数到三分头跑路……都跑出老远了,还能听到老太太骂娘的声音。
这件事虽然依旧历历在目,但无论我如何使劲的回想,都只记得她鹅黄色连衣裙和双马尾。但我每次向看清她的脸时,都是一片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