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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生意,门槛并不高。
“成本太低了。”张仲麟表示,由于技术本身的原因,想要魔改无人机,绕过这些安全设置其实并不难,其成本也很低,“毕竟很多无人机最早时候都是玩家自己DIY的。”张仲麟提到,其实国家监管部门和大疆等企业,多年来一直都在进行违规违法飞行的管理问题,但是从理论上来讲,很多限制措施本质上只能“防君子”。
对于无人机飞友以外的人而言,很多技术似乎很奇妙。例如无人机飞到9000米,怎么和操控者保持通讯?其实这不是什么难事:最“简陋”的办法,就是用铝锡箔纸卷个喇叭包在天线上,有点像雷达的抛物面天线,简单改造就可以增强信号效果。何况“原地上升9000米”不存在平飞会遇到的建筑、树木等阻碍,电磁干扰几乎没有。
极为简单的工具、极为低廉的门槛,就可以让无人机突破有关限制,实现“越狱”。
航空界“反外挂”之战,需要各界的努力
或许这就是整个问题最棘手的地方:“魔改”无人机的技术门槛,实在是太低了。
张昊东(化名)是某院校航空相关专业的学生,也是一位无人机玩家。他对观察者网表示,很多人就是好奇心驱使,“总有人想飞很高看看。”大疆等公司不停查补、修复漏洞,“魔改玩家”和黑灰产业总能不停地开发新方法,而且还可以从固件入手来解除相关限制,“根本禁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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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昊东看来,魔改无人机就像打游戏开“外挂”,有的还是“物理外挂”。防不胜防。
唯一的差别是:游戏内开外挂,不会直接伤及人命。但是航空安全,从来都不是小事。
根据一则“大疆直飞9600米的视频”,就延伸出有关航空安全的讨论,这并不是小题大做。“无人机空中撞客机”并不是人们臆想出来的危险,人类航空历史上的很多事故,也都是一个又一个“不太可能”叠加在一起,酿造了无法追补的惨剧。防范比追悔要有用的多。
退一万步讲:即使体积比无人机大许多倍的客机,也有在空中相撞的风险。
2006年戈尔航空1907号班机空难造成154人遇难。事发时,一架波音737-800(客机)在空中撞上一架巴航工业Legacy 600型飞机(公务机),客机左翼直接被削断,在空中解体;2002年乌伯林根空难,俄罗斯巴什克利安航空2937号班机(客机)和DHL快递公司611号班机(货机)在德国南部上空相撞,造成71人遇难。
戈尔航空1907号班机空难相撞演示 视频截图
“这个其实就和鸟击一样,碰到的概率很小,但确实有这安全隐患。”张昊东说,以上述视频为例,事故要发生,必须满足好几个条件:相应时间内,飞机经过,且高度层位于9600。单看该视频,大概率是碰不上的,但张昊东提醒,迄今为止还没有飞机撞到无人机的事故发生,但我们不能有侥幸心理。
“无人机黑飞不会特意去查航线的。”
张仲麟表示,飞机整体而言是比较脆弱的。哪怕是无人机和客机发生外部碰撞,也有可能导致飞机外部,甚至操控系统的损坏。此外,无人机的操控信号也有可能对飞机造成通讯干扰,其功率远远大于手机。还有一些“非直接相关”的损害:例如机场发现飞机下滑道附近有无人机,此时段的客机就需要停止降落,等待清场,甚至要进行备降。即使没有造成人员生命伤亡,这也会带来经济损失。
在国内,这样的事情已经多次发生,
仅以成都双流机场为例:2016年5月,因无人机干扰,成都机场东跑道关闭1小时零20分钟,直接造成55个航班不能正常起降;2016年8月,成都双流机场净空保护区内发现红色无人机,造成15个航班在滑行道、13个航班在机位等待;2017年4月,四川成都双流机场郫都区受到无人机干扰航班飞行,10多架航班备降其他机场。
这场航空界的“反外挂”之战,需要各界的努力。
张仲麟对观察者网表示,无人机的管理,本身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对于“非法改装”这样的行为,当然要严打非法商家和产业链——但是只严打商家是不够的,例如对非法改造商家的处理,可能会导致其地下化,增加进一步侦查的难度,我们要做好应对。这需要社会各界展开更全面、深入的思考,付出更多的努力。
在张仲麟看来,这是一个综合工程。例如有关部门要进一步更新其管理水平和管理;例如大疆等公司,应该把相关限制功能做得更底层一些,提高非法改装的难度……同样重要的是,作为无人机玩家,要有公共意识和行为自觉。要建设一个更加安全、健康、规范的环境,需要大家积极遵守有关规定。
(保护受访者隐私,吴冰冰和张昊东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