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无利不起早，但是有时候起早赶路也是无奈，谁不想在梦乡里多待一会，难道还有谁愿意睡眼惺忪地去赶路吗？周邦彦有词描写早行，“楼上阑干横斗柄。露寒人远难相应”，寒露湿冷，北斗星还熠熠发光地横在夜空，离别的人儿岂能不难舍难分。

唐代还有一位名不经传的诗人刘驾也写过一首《早行》：

马上续残梦，马嘶时复惊。

心孤多所虞，僮仆近我行。

栖禽未分散，落月照孤城。

莫羡居者闲，溪边人已耕。

也是够早，所以还没睡好，骑在马上还想续残梦，然后被马惊醒。刘驾的这首诗思路已经很开阔，但是比起杜牧的这首《早行》还是有些逊色。下面介绍杜牧的一首抒情诗，写法奇特，寓意深远。

早行

唐代：杜牧

垂鞭信马行，数里未鸡鸣。

林下带残梦，叶飞时忽惊。

霜凝孤鹤迥，月晓远山横。

僮仆休辞险，时平路复平。

这首诗首句“垂鞭信马行”意思是说，自己上马启程以后，无力地垂着马鞭，而让马自由地前进，表明诗人登程早，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数里未鸡鸣”紧扣标题，过了数里，还未听见鸡鸣，突出了早行时环境的清冷孤寂。

“林下”和“叶飞”采用互文的手法，把行旅者早行时睡意绵绵的情景，十分真切地描摹了出来。与刘驾的“马上续残梦，马嘶时复惊”有相似的意境，但是杜牧的诗句却显得更婉转和精炼，因为信马由缰，马不会突然惊鸣，而叶子落到身上却很自然。

“霜凝孤鹤迥，月晓远山横”，此刻天才蒙蒙亮，远方的天宇大地还笼罩在一片雾气朦胧的夜色之中，这是诗人通过自己身处的环境来写早行，正反映出当时动乱的社会现实。

早行的情景对于一个落寞惆怅的诗人来说是很孤独的，前路漫漫使得诗人的心绪不宁，作者用 “孤鹤”两字恰如其分地描摹了自己的状况，表达出诗人早行时悲怆、哀愁的心理感受。

前三联通过自己身处的环境来写早行，用环境渲染出早行时的前路漫漫、思绪纷乱、孤独寂寞等心理状态。最后两句写作者和僮仆的交流和行为，当僮仆抱怨路途艰险，漫无边际的时候，作者回答说“时平路复平”。他用这种近乎玩笑般的对话作结，反映出了自己对于时局的忧虑和担忧。

继续发掘，我们再体会一下全诗的整体思路，先是信马由缰，诗人和童仆都睡眼朦胧，然后走在林中忽被落叶惊醒，这时候才发出感慨，但是又回转心情，安慰自己和童仆，时局会好转，路也会变得平坦。

从这里我们不仅感受到了诗人乐观开朗的精神，也悟出一个道理。人生的道路曲折漫长，越是抱怨越是觉得心绪不宁，反而路更长也更难走。

不如放松心情，坦坦荡荡，要对生活和前途树立信心，保持乐观和满腔热情，即使命运多舛，也有柳暗花明；纵然道路崎岖，总会峰回路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