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家屋脊后石家河文化瓮棺葬W6:36为小型玉蜷体龙形器,形态与崧泽文化同类器相似,表现的也应是如蚕幼虫一样的蜕变之态,但从头部的形态看,蜕变成的动物也许并非猪龙,而是另一种龙形神化动物(图一五,1)。在同时期的陶寺文化大型墓葬中,多随葬彩绘蜷体龙纹陶盘(图一五,2),虽然对其来源有多种推测,但在我们上述讨论的背景下观察,且不论其是否具有更丰富的内涵,首先表现的应是此神化动物蜷曲待变的状态,宣示其具有昆虫般蜕变和羽化的能力。
处于蜕变和羽化状态的蜷体神鸟在后石家河文化中有了惊人的精致表现。罗家柏岭T32③A:99玉鸟蜷曲的姿态与蜷体龙形器形似,应该不只是为了美观,而是表现其处于蜕变的状态(图一六,1)。孙家岗遗址墓葬M14出土2件精美的镂雕玉鸟。其中M14:3鸟首蜷曲如反向的C形,C形内部似为未张开的翅膀。C形后为尾部,分三条,左侧两条各凸出3道勾曲,右侧一条分节,略似蚕身(图一六,2)。M14:4表现得更加清晰,鸟身已经成形,羽冠扬起,两翼后展。尾部也是分三条,左侧两条尾部合一勾起尚未完全打开,右边一条更似蚕身(图一六,3)。后石家河玉器对殷墟玉器产生了深刻影响。妇好墓中出有与罗家柏岭酷似的玉鸟,身体已经完全伸展。该墓M5:467玉鸟表现了尚在变化中的神鸟,尾部也如蚕身(图一六,4)。
对蝉的重视是后石家河文化的一个重要特色,玉蝉成为高等级墓葬中最重要的随葬品类型之一,仅在肖家屋脊瓮棺葬W6中就随葬了11件。W6:8最精细写实,复眼清晰,颈部有纹身,颈和背之间有细密平行线,背上有蝉特有的背甲图形,腹部分节,有竖向弧线勾画双翅(图一七,1)。W6:10则较简化,无颈部和背甲的图形,翅膀仅有轮廓(图一七,2)。W6:44更加简化,仅在末端刻1个V形槽,形如鱼尾(图一七,3)。谭家岭最高规格瓮棺葬W9的随葬玉器同样突出对蝉的表现,W9:4身体勾曲,有两只大圆眼,应为蝉之幼虫。很明显,蝉在后石家河文化中已成为蜕变和羽化能力的重要标志(图一七,4)。
蝉除单独出现之外,还与其他器物组合以表现更具体、更复杂的转化状态。鹰形笄首是后石家河文化的典型玉器,均做敛翅直立的鹰状,枣林岗WM1:2背部敛翅形成的到三角纹颇似蝉的背部,其上部还有一心形纹,如同蝉背甲的图形(图一八,1)。安阳小屯第331号墓和盘龙城出土的后石家河风格鹰形笄首背后则刻更复杂的蝉纹。这样的身体紧紧收敛的姿态和与蝉有关的因素的呈现,应是表现此鹰处于如蝉幼虫一样的蜕变和羽化状态。殷墟玉器对鸟类如蝉变化的状态有丰富的表现。妇好墓M5:381玉鸟背部有简化的蝉纹,表现其转化的状态(图一九,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