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1年4月4日（周日）

嘉宾：

阳和平　对外经贸大学数量经济学系副教授

朱安东　清华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清华马院的经济与金融研究中心主任

齐　昊　人民大学经济学院副教授

陈犟将　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马克思主义研究院博士生

编者按：

2020年我国的人均GDP达到了1.05万美元，按照世行2020年的标准，人均GDP超过1.2535万美元的国家就是高收入国家，不久我国就有望迈入高收入国家的行列了，然而，什么才是高质量的经济增长？2021年4月4日，正经评论举办了题为“怎样衡量和评价经济发展——GDP之辨”的沙龙活动。

本次沙龙讨论了以下五个话题：价值未能实现的商品是否也算GDP？GDP的概念是怎么创造出来的？用价格计量GDP会出现什么问题？货币超发如何影响GDP？经济长期增长的动力是什么？

本文是沙龙的第五部分。

主持人：经济增长动力指的是长期的经济增长的动力，刚才我们已经做了一个小结，就是货币超发不一定会带来有效需求的增长，那么经济长期增长的动力究竟是什么？我们刚才也提到了一些GDP统计的一些变化，就比如说2007年以后的一个趋势，就是把科技放在前所未有的、特别重视的高度，把研发的支出，从原来边缘的位置提到核心的位置，就是把它作为固定资本形成科目下意味着什么？还有，我们经常听新闻财经新闻里讲全要素生产率，潜在经济增长，这些都和科技进步有什么关系呢？阳老师你给我们科普一下全要素生产率吧，讲讲这个概念是什么含义。

阳和平：这个我还没太研究。我看很多论文都讲这个东西，用Solow模型，使用Cobb-Douglas（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用GDP与资本投入，劳动力投入做回归，然后有残差项。残差就是资本的变化、劳动力的变化不能解释的那一部分。他们说这里边的残差或干扰项其实就是科技的进步。他们后面又用了好多其他的解释变量去解释这个干扰项。我一般不太关注这个问题。我觉得这个东西挺扯的。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选择的目的就是要用一种具有恒定替代弹性特征的函数，就是产出的量变与投入能够同步地增长。他是为了找这么一个函数，表达一种意思，找到那个函数。

道格拉斯是一个经济学家,柯布是一个数学家。他俩合作就故意找到这个函数形式去表达。它不是真正的经济函数。他要达到一种目的，什么样的函数能达到这个目的，他就找到那个函数，然后其他人把它当成一个圣旨似的。上学期有好几个学生拿全要素生产率做文章。我琢磨半天，我说这不就证明了这个函数是错误的嘛。你如果有其它的解释变量能解释这个残差项，那么这些变量应该放到你原来的回归模型里边去么。

我就把这个想法说给了系里的其他老师，大家都点头，但是这是权威的东西，咱们不能动。

所以全要素生产率讲的就是资本、劳动力变化增长不能解释的那一部分，他们叫科技进步。但是科技进步，他们又用其他的变量来解释，所以说明主流经济学里边用的东西，好多东西是不科学的。

我越来越想经济学不是科学，是一门学科而已。物理学、化学、数学没有学派，只有没有证实的假设。实践证实、实验结果证实了的，就不存在学派了。但经济学里有好多学派，证明了它不是科学，它是个学科，就像宗教有各种派一样。

但他们想解释的是，技术进步怎么去衡量，影响技术进步的一些东西。你让我解释，我真不知道按照这种思路怎么解释好。

主持人：感谢阳老师，阳老师是计量经济学的教授，他从计量的角度给我们解释了一下残差项。可能有些同学对于计量经济学不是很理解，请朱老师从政治经济学的角度给我们解释一下，为什么从资本、劳动力等要素不能解释经济的增长，那个残差项的经济学的含义是什么。

朱安东：我们可以想象，就是就跟刚才齐昊老师说的一样，要回到原点，我们为什么要去讨论全要素生产率。

为什么叫全要素生产率？和劳动生产率之间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关系？或者是说我们再来回顾一下，人类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它和生产率之间又有什么样的关系。

说到底，我个人的理解，人类改造自然并使它符合人类的需求的能力，某种程度上就是生产力。当然这是广义来说。狭义来说，说到底就是一个人在单位时间里边能够生产出多少我们所需要的商品来。

我们学西方经济学一定要注意，特别是微观经济学。我们要注意理论研究的对象。研究对象要服从于研究目的。他的研究目的究竟是什么呢？凯恩斯之前，整个新古典经济学，就是我们今天的微观经济，它的理论目的就是要论证资本主义是世界上最好的主义，是最好的制度，This is a perfect world。它的目的就是论它是最好的。所以它才需要有“一般均衡”，它前面所有的假设,目的就是推导出最后的“一般均衡”。既然都是一般均衡，而且你看MR=MC，就边际收益等于边际成本，等等那一套东西，简直太完美了。但是他有一个很大的问题，既然你这个世界那么完美，为什么有经济危机，这是第一点。第二点，全部都一般均衡了，那就没有经济增长了。但是现实生活当中经济是在不断增长，不断出现危机的，所以它越来越没有解释力。后来凯恩斯之后，才拼出来一个宏观经济学。

在这个过程中，它不得不解释危机的问题，同时还要去解释经济增长的问题。在解释经济增长的问题的时候，才出了Cobb-Douglas的生产函数等等，这一系列东西，在这个基础之上再加上了技术进步等等那一套东西，而且基本都是外生的那套变量，所以从政治经济学这个角度来看，这种就有点儿像地心说和……，也不能叫日心说，比日心说还要高级一点的学说的比较。在政治经济学中我们基本不用全要素生产率的概念。因为它本来它就不是一个科学概念。

主持人：齐老师和犟将博士有没有补充呢？特别是对于一些西方经济学的概念，比如说一般均衡可能有些同学不是特别理解，翻译成马克思的语言怎么翻译。用马克思主义资本论里面的术语，怎么去解释。

齐昊：先说全要素生产率这个概念。两个老师都说了，创造出这样一个概念的初衷，就是想把国民收入来分分类，看看是什么样的因素，贡献了国民收入。一类因素就是要素投入了多少，另一类就是要素投入所不能解释的部分。

主持人：我再补充一下，有同学不知道什么叫要素投入。

齐昊：西方经济学认为，经济当中一共大概有这样几种不同的生产要素，主要是资本和劳动这样两种生产要素。他们认为，两个要素各自都对国民收入有贡献，在这个贡献之外，不能够解释的国民收入称之为残差。再进一步，西方经济学把这个残差解释成为技术进步。但是这个残差其实是一个黑箱，什么样的因素都可能装在这个里面，它不一定是科技的进步。比如说，让工人加班，从要素方面来说还是那么多工人，还是那么多机器，但是，如果你让工人加班的话，这个残差会提高。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因素都可能导致残差项提高。所以有人说，这个黑箱衡量了我们无知的程度。

这个残差其实就是一个恒等式得出来的结果。西方经济学想把这个恒等式解读成为一种因果关系，他们认为，国民收入怎么来的，劳动有贡献，资本亦有贡献，技术进步也有贡献。按照这种观点，大家不要再去追究是劳动创造的价值，还是资本创造价值，而是各有各的贡献。而且，这种观点进一步认为，从长远来看，经济增长不能只依赖要素投入，你必须要靠科技进步。这是一个庸俗化的解读。看起来很美，各有各的贡献，但是背后的逻辑并不成立，因为资本是从哪来的？技术进步从哪来的？那个残差到底衡量的是什么？这些都是问题。刚才朱老师说的，政治经济学一般不用全要素生产率这个概念。现在政策语言当中越来越多全要素生产率，新闻媒体当中也越来越多。

主持人：还有一个叫潜在经济增长。

齐昊：那是另一个概念了。现在很多人用全要素生产率这个概念，其实是想表达我们需要创新，我们需要技术进步。这个道理本身是没问题的，任何社会都要发展生产力，都要技术进步。但是，不应该用全要素生产率这个有问题的概念。

阳和平：这里边还有个问题。衡量劳动力投入好办，可以用人、小时，都好办。资本投入拿什么衡量？资本的衡量是它的回报来衡量的，他的回报就是他的边际效益，边际效益就是它的投入，这是循环。这是个悖论，这就是Cambridge vs Cambridge，就是当时两个剑桥之争。很荒谬的事，资本到底是多少，是取决于你能赚多少钱，但是你能赚多少钱，取决于你能够有多少回报。这是悖论。

主持人：它无法解释增值的原因是什么，循环论证。潜在经济增长是怎么回事,犟将博士给我们解释一下吧。

陈犟将：先不说这个问题，谈点别的。

其实刚才听朱老师讲的问题，受了点启发，思绪打算飘一下。其实我们今天讨论题目叫“什么叫经济增长”，那么事实上，人类历史上只有资本主义时代，我们才会讨论经济增长。那么增长是一个什么东西？不是质的变化，是量的提高，才叫增长。那什么量的提高？

其实政治经济学在产生的时候，应该是资本主义初级阶段，有一批人发现了一个现象，是过去人没有发现的，比如说过去一个农业社会的人，他终其一生看到的只有波动。要么饥荒，要么富足，只是在波动当中单向循环。可能通过1000年或者2000年、3000年的时间，才能看到些微的技术进步和总增长，才有稍微有一些人能够脱离原来的农业生产，才有这种所谓的进步的迹象。但是人的一生很短暂，他在一生当中看不见的东西，他不会把它作为现象。所以在这么一个时代，“天不变道亦不变”，大家都不变。因果循环等等。这是农业社会特有的东西。农业社会以前的社会也是一样的。

只有到了资本主义社会，你会发现有一堆的物质财富被生产复制，而且是越来越快的增长和生产出来，这时候才会有经济发展的概念。最早发展就是使用价值增多了，货品增多了。等等。但是事实上我们用来衡量、或者用来组织生产的是什么，是货币资本，货币资本受到黄金储量，黄金开采的影响，他其实是不太容易有更多的波动，所以这时候为了衡量使用价值的增加，就需要用纸币符号来指代这些使用价值。这时候，就用一个抽象物去替代原来有的实在物。

这时候会出现偏差，随着金融工具越来越多，偏差越来越大，就会导致我们今天会用一个经济增长的概念去指代一个生活当中物质产品越来越多的现象。

而事实上呢，比如说马克思讨论的所谓经济增长，其实并不单是物质财富的增加，或者也不单是单位时间生产的使用价值增加的问题，而且是人的自由时间的增长，以及自由度的提高。就是有多少人能够真正的脱离出不得不从事的劳动。

同样的工人的劳动时间越来越短，比如说法国现在可以六小时工作日，一周可以四天，那么这时候他的自由时间也增加了，但只不过自由时间自由度可能偏低，比如说我只能发呆，我不能干别的事，或者我只能看抖音，这其实还是不自由的。使用价值的增加，增加的是自由度，比如说现在电脑越来越方便了，事实上是给使用者提供了自由时间，或者自由时间的自由度越来越高，这是它的使用价值。其实衡量所谓的经济发展，你可以用一个更长的眼光来看，就是人的自由时间的增加，和自由度的增加。

阳和平：意思就是必要劳动时间的减少。

陈犟将：必要劳动时间的减少，他不得不从事的被强迫劳动减少，同时也是人的解放。

主持人：这观点太宏大了。他提出了一个根本性的追问，就是我们如何理解经济增长的本质，是为了追求货币，如果从货币拜物教的角度来说，从G到G'，实现货币的增值的角度来看呢，还是从经济发展的本质，人的自由度的增加来看。非常感谢给我们一个新的视角。

阳和平：刚才好像大家没有讨论三驾马车多荒谬。

主持人：阳老师您再接着补充一下。

阳和平：明明GDP按照他们的定义是四驾马车，他们为什么叫三驾马车？

主持人：政府支出放在最终消费里了，政府投资放在资本形成总额里了。

阳和平：西方不是这样。因为政府开支在他们来讲是一个累赘，是后娘养的。新自由主义不把它作为一个马车。这是我的理解。如果把政府开支和消费合到一起，那不应该用四个符号，这不是合在一起。新自由主义理念认为，政府开支是不得已的，是累赘。这和过去概念不一样。这是一个问题，就是把政府开支作为后娘养的，不算他家的孩子，是这么个待遇。

这里边有个世界观问题，就是用新自由主义的视角去看待GDP的四个组成部分。这是一个问题。

听众：除了三驾马车，其他都是残差。

阳和平：这是恒等式，没有残差。这是一个问题。

主持人：它就是这么定义的。三驾马车加起来就是GDP。

阳和平：四个马车合起来就是GDP，他们把一匹马车当作后娘养的就不算了。这是一个问题。再一个是恒等式不是因果关系。说他是三驾马车，本来就是说就像……。

主持人：统计的一个说法。

阳和平：这是同义反复，马云为什么富，因为他有钱；穷人为什么穷，因为他没钱。这四个组成部分，不是因果关系，把它们作为是拉动经济的马车就是荒谬的。主流经济学家都庸俗到这种程度了，把恒等式作为因果关系。推动经济发展的三驾马车？这根本不是推动经济发展的因素。要那么说的话，盖烂尾楼就是发展经济的东西，这不是个马车问题。第一，新自由主义把政府开支作为后娘养的，第二，这不是因果关系。

主持人：阳老师补充的非常好，也呼应了我们前面讲到的一个小故事，就是实施马歇尔计划的时候，GDP怎么就变成了国家繁荣的代名词，是因为美国觉得你应该用这种方法来统计GDP。这样的统计方法就决定了，怎么样提高这个数呢，就是政府支出与消费支出加在一起的话最容易提高这个数字，结果最后又变成了这样的，就变成经济繁荣的一种解释，也感谢阳老师给我们进一步阐释了这种统计谬误背后的真相。

提问：我昨天在上课。提问到计划经济时代经济增长的问题，这个就牵扯到用苏式的经济核算法与用现在的GDP核算算法会有什么样的差距，这个也牵扯到就是说到底如何看计划经济时期经济增长问题。

朱安东：我来说吧，因为经常讲课的时候会涉及到这个问题，就是MPS系统和SNA系统，两个系统是非常不一样的。MPS更多是衡量物质的生产，不太看重服务业，SNA系统，既有物质产品的生产，也有服务业，而且美国现在的服务业已经占到GDP大概80%左右。那么，在这种情况之下，第一这两个比重是不一样的，第二个更重要的问题，就是指挥棒问题。在计划经济时期MPS就是大家的指挥棒，所以既然大家的指挥棒是这个样子的话，那么就不会去大力的发展所谓的那种服务业，也不会去计较那块儿多还是少，但是他会很在乎MPS，就是生产出来的产品产量的增加，工农业总产值的增加等等这一系列的东西。

比如说当年大跃进，所谓的超英赶美，用什么指标呢？用钢产量的指标，没有说用GDP的指标。但是，这就会带来一个问题，本来这批人是练长跑的，突然之间让他换个赛道，我们来比跳高。可以想象整个指标系统完全不一样了，这个时候再来说说那个年代，经济GDP增长率好低，又如何如何，然后又靠那个东西来批判它，这本身就是一个不合理的事情。这是不公平的比较方法。但即便是用这个不公平的比较方法，我自己去算过，不管是苏联，还是中国，在计划经济时期，速度一点都不比资本主义国家低。实际上有很多指标，可能还是更高的。这里面有个故事。在苏联垮了以后，在西方的经济学界曾经有过一个竞赛，就是看谁能够把苏联时期经济增长往低了估计。你估计得越低，你水平越高。当年的CIA系统，每年都要对苏联的经济情况要进行估算，结果有一批人经济学家批判他们，说你们这个系统把苏联经济总量估计太高了，为什么估计得太高了呢？就是因为你们想要拿到更多的经费。因为你的对手更强大嘛，所以这样的话你就可以从国内拿到更多的钱。但是，有人就说，如果按照你那样说的话，我们CIA干了那么多的活，结果还是没有遏制住它的增长，说明我们这套东西不灵，没用。既然没用的话，为什么还要给我们那么多钱呢？这里面有很多很有趣的故事在里面。

主持人：谢谢朱老师。还有其他同学有问题吗？

阳和平：我补充一点。我前几年感兴趣，中国的改开以后经济发展快到底怎么回事，我搜集了好多统计局的资料，我特别吃惊，就是这里边的漏洞越挖掘越多。我昨天又拿1952-2015年的数据，想看看GDP的统计和实物的对比。80年代之前的GDP数字是估计出来的。80、90年代他们自己承认也是估的，就是在实物上多少增加个百分比去算的。我拿搜集到了的几个核心的指标，比如发电量、布匹和煤炭做了个回归。我认为GDP的增长肯定会有实物的增长，两者必须有个稳定的关系，但是回归的结果特别令我吃惊（当然我应该再找一些其他的可比的，就是80年代之前有连续统计数据的实物来研究，我的这个回归只是个非常粗略的不成熟的研究）。

我把建国70来年分成三段来看，第一段是1949到1979年，第二段是八九十年代，第三段是2000年以后。从回归结果可以看出，如果2000年以后的GDP与煤炭、布匹和发电量的增长率之间的关系是个正常的稳定的关系的话，那么80年代之前的GDP增长率就少算了6.5%左右，也就是从官方公布的GDP我算的平均增长率是6.6%，加上少算的是13%。同时回归结果显示80年代90年代的GDP增长率又多算出了4.4%，那么从官方公布的GDP我算的增长率是15%，减去4.4%是10.6%。2000以后是12.7%。

直观上如果我们拿2000年以后的数据做个时间序列图表，我们发现所有这些指标，实物指标和GDP指标上下波动非常相似。唯独80年代之前的实物指标增长率高于GDP的增长率， 80、90年代的实物指标增长率低于GDP的增长率，如下图发电量与GDP的对比所示：

发电量波动与GDP增长之间的对应关系

由此可见，他们讲80年代之前经济增长率低，是没有数据支持的。

主持人：不同的单位是会受影响？

阳和平：是增长率。

主持人：当时不是说统计有重复统计的吗？

阳和平：钢铁有什么重复统计啊，没有什么重复统计。总产值有重复统计。咱们拿实物比较，产多少煤，这个没有重复统计，不可能重复统计，发电量没有重复统计。所有这些指标都是实物指标。咱们不是讲的总产值指标。所以咱们拿2000年开始比较正规的统计，GDP增长的变化和实物的变化，有一个规律性的东西。

主持人：是不是因为加上了金融和服务业，就不准了呢？

朱安东：什么叫准，什么叫不准？标准是什么？

听众：衡量的不一定就是工业方面，也衡量服务业，比如说写字楼……

阳和平：所有行业离不开电。所以要唯一指标的话，电是最有说服力的。

主持人：现在的说辞是节能减排了，对资源的消耗绿色了，对资源的损耗减少了，环境友好了。

阳和平：另外一个意思就是，美国把生产迁移到其他国家，利润在美国实现，比如说耐克鞋，鞋进口到美国来，只算原材料。跨国公司进出口算法就特别有问题。原来在美国生产耐克鞋，耐克鞋卖100美元，在美国生产的劳动力成本恐怕是50左右，其他是广告、利润等等，卖出去100美元。在中国生产，进口劳动力成本就算一元两元，其他的价值都算增加值。劳动生产率大大提高了，因为在中国花的劳动力不算在美国劳动力的计算上。美国的劳动力计算是美国本国产出的东西。本国产出的是进口以后的广告、利润等等，东西都在那儿，消耗的劳动力非常少，所以劳动力生产率大大提高，非常绿色，因为不在美国生产。

朱安东：美国整个经济不太绿色，消耗了太多能源。另外，有兴趣的话大家可以去BEA，美国经济分析局，去查它的数据，查它的GDP数据，可以看得非常清楚，很有意思，批发和零售行业占GDP的比重大概15%左右。这不是物流，就是批发零售。批发零售行业占GDP的比重大概15%左右。你可以想想为什么会那么高，这里面涉及到刚才阳老师讲的这些相关的问题。

主持人：还有其他同学有问题吗？

听众：还有另外一块我也可以补充说明一下就阳老师说的那些东西。现在的互联网产业，计算机的服务器的耗电量是非常大的，这个没办法降低了。

主持人：不一定科技进步了，我们对资源的消耗就会减少，可能是换了一种方式，因为有新的产品。

阳和平：bitcoin，比特币挖矿耗电特别厉害。

陈犟将：这次疫情，我跟几个同学一块儿写一个东西，一直没写完。写什么呢？就是在疫情期间，我们总听说“经济不行”的说法，似乎谁都不行了。那么，不行的是什么？是生产力不行，还是生产关系不行？比如说工厂提停产一个月，原来的存货卖不出去了，生产关系终止了。企业*，这批就变成烂账了，*，低价出售转让。这些产品对应的GDP数据大部分就消掉了。

但是如果这个事情发生在一个计划经济国家，比如苏联，就不一样了。工厂在这里，只不过它把它的生产日期往后延。生产力还在，生产可以继续进行下去，只不过把存货提出来一个月，用于全社会的消费而已。这时候生产只不过是往后错开了一个月，继续玩下去。但在这种情况下，比如说一个资本的市场，这时候企业死了，生产单位没了，生产关系死了，死的是这些东西。所以GDP不太像是一个生产力的指标,倒更像是生产关系的指标。一个货币资本，完成一次循环，才完成它的目的。这个数量就记在GDP里，无论是投资还是消费都是这个样子。GDP反映了这种生产方式下的生产的目的。资本期待完成这个周转。资本死了，但生产力不一定死，机器还都在，但只不过因为生产组织死了，这些生产力因为这个原因才会被浪费 。

主持人：非常感谢，总结的非常精辟。也是再次的给我们科普了一下G到G '的总公式。资本主义国家在乎的还是货币的增值，他不关心是通过什么手段来完成的，是通过物质生产部门还是通过服务业，通过科技完成的，还是通过金融部门完成的，只要能实现资本本身的增值，也就是马克思批判的货币拜物教，就是他们已经不在乎原始的亚当斯密的时期的国家财富的本质了。

好，感谢各位老师和同学。

（连载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