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一书的写作方式,寓言占了十分之九,借重古人的话占了十分之七,随机应变的话则时时出现。所以在《庄子》中出现许多人物,有些是真实的,像孔子就是庄子最常借他之口表达自己思想的人;也有许多假托的人物出现于寓言故事中,这使他的写作方式显得特别不受拘束。
在司马迁笔下,庄子是个小角色,《史记》有《老子韩非列传》,因为其中也谈到了庄子与申不害,所以又可称为《老庄申韩列传》。司马迁说庄子“著书十余万言,大抵率寓言也。作《渔父》、《盗跖》、《胠箧》,以诋訿孔子之徒,以明老子之术。畏累虚、亢桑子之属,皆空语,无事实。”这样的判断并非全无根据,但是却局限于表面观察,对庄子并不公平。《渔父》、《盗跖》、《胠箧》都在《庄子》的《外篇》和《杂篇》中,但《内篇》才是《庄子》思想的精华所在,司马迁无疑错过了庄子最精彩的思想。
但他说庄子“其学无所不窥”,倒很符合事实。当时所能找到的书,庄了都阅读了,并吸收各家精华,在他的书中提出批判,但这也造成他的书很难读懂。尤其书中有许多通假字,增加了阅读的困难。
文字的使用,会因时间的递衍,造成一字多义的现象,然而人在说话的当下,必定只有一个意思,所以解经时有两方面要注意:第一,是以经解经,我们把《庄子》当成经典,同一句话在不同的地方出现时,要掌握原文思想的一贯性;有些地方或许因作者并非一人,所以还有可以研究之处。第二,是经典与经验配合。古人也是先有经验,再将经验提炼之后写成文章,后代虽然看不见他的经验,但可以回到我们自身的经验加以验证。
时空虽造成经验的差异,但思想却可以相通,这也是我们阅读经典时,常觉“于我心有戚戚焉”的缘故。
现在我们所阅读的《庄子》版本,原文将近七万字,共有三十三篇,是晋代郭象所删定的。这三十三篇又分为《内篇》七篇,《外篇》十五篇,《杂篇》十一篇。
郭象是晋朝学者,魏晋重视清谈,《老》、《庄》、《易》是他们谈论的话题,号称“新道家”,儒家的经典反而被忽略。在社会动乱时,“名士少有全者”,清谈可以毫无边际,自然减少被政治迫害的机会。因此郭象注《庄子》,有些是反映当代的思想,而庄子本人的思想,如同后代注解《论语》中孔子的思想一样,并未完全被掌握。
《内篇》是《庄子》一书思想的核心所在,这七篇的篇名:《逍遥游》、《齐物论》、《养生主》、《人间世》、《德充符》、《大宗师》、《应帝王》,建议大家能够念熟。
《外篇》是庄子思想的延伸发挥,推广其实用范围,但还有一些值得商榷之处,可能并非完全为庄子所写,其思想内容大致与《内篇》一致,至于少部分矛盾之处,也会于解读中指出。《外篇》共十五篇,所占篇幅较多,各篇思想较少承启关系,可以分别独立欣赏。在其中可以读到许多批判儒家与墨家的观念,帮助我们从不同角度来省思世人的作为,但不必因而产生愤世嫉俗的想法。此外,最为人知的是《秋水》与《知北游》,表现了近似《内篇》的水平。《达生》则有丰富的寓言故事,生动有趣。
《杂篇》则有任意发挥的倾向,有可能是他的后学所加,但主旨并未偏离庄子太远,许多学者认为《杂篇》中的《让王》、《盗跖》、《说剑》、《渔父》这四篇是后人伪作,此说尚无定论,可供参考。《天下》作为全书压轴,也是研究先秦学术思想史的必读之作。
我们现今所阅读的《庄子》版本,是魏晋时代才编成的,所以后代研究《庄子》的人,有可能把某些注解掺入原文。以上是部分专家学者曾思考并提出的问题。因此,《庄子》一书应是由庄子本人、庄子的学生,与早期研究庄子思想的人共同完成的。
读《庄子》时,建议读者先理解白话翻译之后,再回头与原文相应,找出原典之美,避免被古文与现代字词的差异所困。各篇结束时,再对其要旨稍作说明,应有助于理解其意。掌握哲学家真正的思想,自然可以理解庄子逍遥自在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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