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蒋玉菡的小令,也是这么一个看法,那么我们来看看蒋玉菡的小令中,花袭人究竟是怎样的命运:
女儿悲,丈夫一去不回归。
女儿愁,无钱去打桂花油。
女儿喜,灯花并头结双蕊。
女儿乐,夫唱妇随真和合
这个首小令中可以见到,花袭人嫁给蒋玉菡后,两人一度夫唱妇随,很是和谐。然而好景不长,花袭人便连桂花油都买不起了,这是为什么呢?原来啊,是因为丈夫蒋玉菡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了。作为一个封建社会的女性,花袭人基本没有自己抛头露面谋生的可能,她只能倚靠丈夫过日子,而蒋玉菡一离她而去,她就只有穷困潦倒的份了。
可是,原本恩爱的两个人,怎么会闹到这种结局呢?无非因为,花袭人正如她判词里的那幅画,是一床破席,她身子早在贾府时,就已经坏了,而罪魁祸首就是贾宝玉。
说来也是讽刺,贾宝玉这位远近闻名怜香惜玉的主儿,从来不打丫头,第一次打丫头,竟然就打中了花袭人。
话说在第三十回,贾宝玉在受了薛宝钗奚落、王夫人怒斥后,好不易看个小姑娘画蔷出神,又被大雨浇了个透,狼狈跑回怡红院时,敲了半天门也不见人来开,只听到院子里丫头们欢声笑语,越发恼怒。当花袭人赶来开门时,门岗开缝,还没看到开门的人是谁,贾宝玉便是狠狠一脚,直踢中了花袭人的胸口。
当夜,花袭人便吐血了,对于这次吐血,花袭人感到很恐惧,书中这样写的:
“(袭人)想着往日常听人说,少年吐血,年月不保,纵然命长,终是废人了。想起此言,不觉将素日想着后来争荣夸耀之心尽皆灰了,眼中不觉滴下泪来。”
也就是说,像袭人这个年纪的姑娘就吐血了,可能会早逝,即便活久一点,也不可能健康,而是形同废人了。那么这会不会是花袭人在杞人忧天呢?不是,因为在后来,作者真的点出了花袭人这一次吐血的后遗症。
在第七十七回,晴雯被王夫人撵出贾府后,是夜,花袭人便问贾宝玉如何安排守夜的问题,书中写道:
原来这一二年间,袭人因王夫人看重了他了,越发自要尊重。凡背人之处,或夜晚之间,总不与宝玉狎昵,较先幼时反倒疏远了……且有吐血旧症虽愈,然每因劳碌,风寒所感,即嗽中带血。故迩来夜间总不与宝玉同房。
由此可知,袭人在吐血之前,是常和贾宝玉于夜间、背人处狎昵的。可在这一次吐血后,身体果然大不如从前,不仅干不了什么活,甚至有点天气变化,就会咳血。在贾府,这丫头有病,是要被隔离的,重者像袭人这种,甚至要撵出去了。说来也是讽刺,后来王夫人撵走晴雯,是杜撰她患了治不好的痨病,谁知真正的痨病却是袭人。
所以,花袭人不仅有病,而且还是治不好的病。在医疗水平尚且落后的那个年代,一个女子常年咳血,不仅会被家人视为累赘,还会被质疑不能生育。花袭人的病,不仅给蒋玉菡带来经济负担,还有沉重的心理负担。时间一久,蒋玉菡也失去了等待的耐心,直接选择了跑路。
而这一切,全因贾宝玉那任性的一脚造成的。
说来也是有趣,林黛玉泪尽而逝,薛宝钗成功嫁了贾宝玉,人们说她命好,可最终也是个守活寡的结局。花袭人逃出破败的贾府嫁给帅气温柔的蒋玉菡,人们也认为她幸运,却不知最终也被抛弃。而素来又有“袭为钗副”一说,如今结局大同小异,也是巧合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