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悠悠梵音入耳，我睁开了眼睛。日光斑驳，看着满屋的纸张，我猛然坐起，今日还要给东华哥哥送字。

娘亲留了饭和字条，他们去了法会，叫我好好写字。为了早点看到东华哥哥，我边吃边写，把剩下的字补全，抱着一摞字向他的院子跑去。

仙伯告诉我，他去法会了，叫我午时再来。我闲坐了一会，看着他茶桌上的糕点，拿起尝了一口，真心难吃。大概他也不爱吃才剩下这么多。

早就想给东华哥哥做吃的，话本子上说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我院子里转了一圈，想给他做鱼和栗子糕。出了院子向灵湖走去，那日陪他散步，湖边就有栗子树。

梵境真是宝地，沿湖走，发现许多上好的做菜调料，我想着回去时多挖一些。打栗子很顺利，可抓鱼却费劲，灵湖很深，岸边根本看不到鱼。

拿着棍子扒拉了许久，又丢了许多石头也没砸出鱼来，我的仙法太弱，看来只有下水抓鱼了。

我天天在往生海里玩，水性很好。快九月的天气，湖水还挺凉，适应了一下温度，我一个猛子扎了下去。向下游了很深，还没鱼，佛陀爷爷这湖也太穷了。

又向下潜了几丈，看见摇曳的绿藻后有一条肥鱼，这鱼跟我们青丘的不一样，白胖，鱼鳍很短。想着一盘美味的清蒸鱼，我手里捏法诀化出网子甩了过去。

帝姬我还挺厉害，一网就把它套住了。

我把网子系在腰上，往上浮。那白鱼在网里左冲右撞，撞不出去又发出嘶嘶喊叫，那声音挺吓人，我加快速度上浮。水里突然变了颜色，平静的湖里翻起水浪。

本来我已经跃出水面，可又被腰上挂的网子拽了下去。一入水我就傻了，一张巨大的嘴向我袭来，那头像鱼又像蛇，我最怕蛇，全身一软。

理智告诉我，逃。我用尽所有的法力向上跃起，那庞然大物也追着飞出了湖面，向我咬来。

东华哥哥……

那时，方圆几里都是我惊恐的喊叫声！脚上一阵剧痛，麻木的感觉顿时袭遍全身，那一刻，我感觉从此再也见不到东华哥哥了，一滴泪水沿着眼角滑落。

天空很蓝，迷糊中，我好像看见东华哥哥抱起了我，他神色紧张地喊，“小白。“爹娘也在喊我，我失去了意识。

彼时，帝君和佛陀才出了大殿，他心头无端一紧。一声凄厉的喊叫声传了过来。

“小帝姬这是被蛇鱼咬了，有毒。”

帝君快速划开她脚踝上的皮肤，挤出乌黑的血液。

“这毒，用什么解？”

佛陀指向不远处的雪山，“山上的雪樱果可解此毒。”

怀里的凤九唇色苍白，帝君割破手腕，把赤金的血滴进她嘴里。

“帝君使不得！”白奕惶恐。帝君却把凤九放到他怀里，转身不见了身影。

半个时辰后，帝君衣角带着血渍匆匆赶了回来。凤九吃了雪樱果后，毒解了却高热不退。

她一双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呓语东华哥哥，帝君心中一软。

青丘小帝姬，于他而言，他的关爱只因他是白止的孙女，多加照拂而已。帝君用法术分开她的手，那孩子迷糊中又抓了过来。

连宋跟在帝君身边长大，知道能叫帝君紧张的人不多，青丘小帝姬算一个。看着白奕笑道：“上神，小帝姬这高热怕还有余毒未清，不如放在帝君那里，若有事帝君也可照料一二。”

“这孩子太能闯祸，怎可再叨扰帝君，臣管教不善。”

帝君面无表情，却道：“送我殿里吧！”

是夜，我烧得迷迷糊糊。梦里，东华哥哥抱着年幼的我在笑；猛然又见到自己被怪物咬住。我哭哭唧唧地抱着东华哥哥，觉得委屈便咬他。

不知何时，我醒了过来。屋内珠光温柔，窗外是夜色，这不是我的房间。

“醒了？”

我偏过头，东华哥哥拎了块凉巾走进来。他看了我一眼，伸手摸了下我的额头。

“可还难受？”

脚踝传来痛感，我没死，看来是东华哥哥救的我。

“头晕。”我委屈地道，“你差点失去帝后，日后，还是把我带身边吧！”

“你抓蛇鱼王孙子玩的时候，不知道危险？”

“我没想玩，是想给你做鱼吃！”

“噢！”他怔了下，又把凉巾敷我脸上，“我这么好看，不吃那么丑的东西。”

“东华哥哥，我头晕，还想喝水。”他倒了茶给我。

“还要喝！”他递给我水的时候，我仰头看着他，“你是不是嫌我麻烦啊？”

他撇了下嘴。

“你不能嫌弃我，我长大就好了！”我想他是听到了，头晕，又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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