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引·12章

相柳懵懵懂懂，他习惯地蹭蹭她的头，想，“看来她真的喜欢我化成人形，以后还是少在她面前露出九个脑袋。”

夜色渐没，海面上薄雾散去。房檐下骨铃清唱，有晨霞涌入房间。

金色的光越过小夭洒在青年的脸上。小夭凝视着相柳，确定他没有过去的记忆。美得妖异的脸上是她从前没有见过的和煦神色，清澈的眼底晕染着朝霞。

小夭心里亦喜亦悲。喜他终于修回人世，又叹息没有从前记忆的相柳还算不算是相柳！

从前，她和他在海底遇见一种记忆非常短暂的鱼，相柳问过她，“你想记住还是忘记？”

她记得那时她回，“记住，纵使那是痛苦和负担，我也想记住。”

过去，相柳想记住吗？

小夭或喜或悲的神色撞进相柳的眼中，他像是还未修成人形时用头蹭她的脸颊，“小夭，你养育我一定很辛苦吧，以后我会照顾你。”

海一样的气息萦绕，青年贴过来的温暖身体令小夭的心底柔软一片。甫地听他说‘养育’二字，她忍不住笑了起来，脑海里闪现出百年前她做梦都想祸害的那张脸，小夭笑出了泪花。

日后，相柳若是知道自己说过的话，一定会想掐死她灭口！

一直等候在冰屋外的毛球不时向房间内张望。昨夜他如往时一样为相柳护法。月辉渐盛时银光铺天，他还未来得及反应喊一声主人，相柳已经踏雪而起，他急行的方向是冰屋。

“毛球。”小夭轻声呼喊。他回身，洁白的玉阶上相柳牵着小夭的手长身玉立。“主人。”毛球飞扑至相柳的脚下跪地，宽阔的肩膀不停地耸动。毛球哽咽道：“主人，你回来了。”

相柳眼中甚是平静。他没修成人形时这只白羽金冠雕一直跟着他，他知白雕早能化成人形。相柳伸手轻触了一下白雕的头，那是一种力量的印记，也认可了臣服在脚下的白雕是他的人。

这样熟悉的仪式也证明主人失去了记忆，几百年前他就是他的仆人了。

相柳查看四周时毛球示意小夭一边说话。“主人，没有记忆是吧？洪将军那时说或许也有办法恢复主人的记忆，但如果那是很痛苦的法子我不想你试。他死得那么惨烈不想起来也好！”又道：“反正我会永远跟着主人。”毛球在说这句话时眼里的小心思一目了然。小夭拍拍他的肩，“我没说过要离开。”

毛球想起他代左耳取回来的那封印有茉莉花的信还是有些不放心。低声说，“你不懂刚修成人的妖是很脆弱的，不能受刺激，你要时刻——”

“小夭。”相柳走过来分开两人。“你喜欢的那头白鲸又来了，我嗅到了它的气息，去看看。”

相柳走了两步又对跟着的毛球说，“你不用来了。”眼神有点嫌弃！

毛球心里受到伤害。区别对待来得也太快了吧！

不远处走过来的左耳看见了飞入水中的一双身影，惊问，“那是相柳大人吗？”

“是。”毛球昂着头有些骄傲。喜怒不形于色的左耳第一次裂开嘴笑了。他为小夭开心，一百多年，自相柳走后，他知道她有多想念那个人。

毛球看着咧嘴笑的左耳说，“你原来会笑!”

左耳收起来笑容。“我回去准备饭菜，小姐她们回来了过去吃饭。”

毛球看向烈风，“我陪你玩。”烈风，“不行啊，我要哄弟弟。”

毛球突然觉得岛上好像多出了一个人。

冰川的海下，白鲸似孩子的叫声越来越近。小夭随在相柳身侧还有些恍惚。真的是相柳回来了。水中柔顺的白发不时拂过她的脸颊。他比他游得快了一些，不时回头看她一眼，给她一个欢快的眼神。

水流涌动剧烈时，他停住很自然地把她拉到身边。用唇语告诉她，“白鲸来了。”

这头白鲸在这片海域停留了很长时间，小夭很想和它玩，不过白鲸很警惕，露出水面很快就跑，从不叫小夭靠近。

相柳把小夭藏在大珊瑚的后面。“你在这，我送你一个礼物。”

他笑笑像飞鱼一样窜了出去。转眼相柳已经骑在了白鲸的身上。白鲸发怒，扭着身体想甩开相柳。几个腾挪后相柳还稳稳地骑在白鲸的身上。他附身在白鲸的头侧耳语着什么，慢慢地白鲸温顺下来，叫声愉悦。

相柳驱侧着白鲸向小夭藏身的珊瑚。“小夭。”他伸手把小夭抱上了鲸背。

“我知道你想跟它玩。送你当礼物好不好。它会听你的话。”

背后是温暖的怀抱，回头便可撞见一双漆黑的眼睛。她知道那双幽深如海的瞳孔里此时此地盛下的都是她。或许他眼里，她是养育他长大的主人；或许她是伙伴——但不管是什么，他回来了，能再一次随他畅游大海，她就开心。她说，“相柳我很喜欢这个礼物。”

青年唇角弯起。无数个圆月之日的渴望终于付诸现实，那些撕裂肉体的疼痛又算什么。‘小夭’，他回味着她的名字，伸手拂过胸前把她的名字刻在心底。

未完，待续！

十七：最近工作多，有时会断更。喜欢看的关注订阅一下，发文了平台会推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