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心是谁?”
“哦,听说是一个很怪的人。”
这是前几年元旦我在乌镇木心美术馆前的木桥上听到别人对他的评价。
当时,我听了心里有点不舒服。仔细想想,又觉得好像没有什么不对。
什么是很怪的人?我想就是世人对他的不理解吧。
苏格拉底是很怪的人、莫扎特是很怪的人、尼采是很怪的人、嵇康是很怪的人、梵高是很怪的人、陀思妥耶夫斯基是很怪的人。
可他们自己并不是立志要做怪人的,只是太真,太纯粹,不由自主心醉于此。
读完两本厚厚的木心《文学回忆录》,我来谈谈我眼中的木心以及这本书。
痴爱文学,野心勃勃。
木心在《文学回忆录》中称陀思妥耶夫斯基、尼采、嵇康为天才,称自己为小艺术家。
这不过是他自谦罢了,照他的性格,他绝不安心做一个所谓的小艺术家的。你看看他的经历,一生数次入狱,半生蹉跎,不死,不伤,不妥协,不改志。花甲之年,别人“杖乡”,他奔赴他乡。眼界格局上放眼先秦、魏晋,追随尼采,与拜伦称兄道弟,这样一个“张狂”的人,谁相信他甘愿做一个小艺术家。
"曾经沧海难为水",他在品尝了文学盛宴之后,胃口很刁的。即使虽不能至,也总是“心向往之”。况且他并不满足于“心向往之”,他力图与自己所仰慕的对象并肩同行。为此,他不娶妻生子,因为文学艺术已经把他的心占满了。(所以不要再八卦什么木心一生没有等到他爱的人,简直胡扯。)
这是木心的野心,也是木心对文学艺术的忠心。
困境中,知苦,不诉苦。
两本《文学回忆录》看完了,发现一辈子颠沛流离的木心很少说苦。对于大半辈子的种种遭遇,他说的很淡,看的很清,一句“客观环境”概括之。单凭这,就有一种大家的风度。
平常日子,他曾想过自*,但是“文革”来了,坚决不自*。好好养身体,彻彻底底从身到心对抗残暴势力。与他同时代的人,多少留下的自尽了、痴呆了;逃走的,变软了,变潮了; 平反的狡猾了、油腻了。他呢,风暴过去后,还要出去看新世界。
这是他身上的贵气,也是他的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