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深谷幽兰
我家院子里,有两棵枣树。一棵串杆树,一棵小枣树。名字谁起的不得知,但名如其树。
串杆树树干粗大,一串串的枣子挂在树上,枣多但肉质粗糙,成熟的时候还会裂开,不好保存,让人爱不起来。
小枣树是一棵几年的枣树,长得高细,靠在家里的西窗根下,树冠挨着正房和西房的屋顶,长得枣子虽不如别人家的脆甜,但与串杆树的枣子相比,要好吃多了。
虽然两棵枣树结的枣子不尽如人意,但是我小时候不可或缺的零食。
春天了,只要枣树一发芽,我就开始盼着枣树开花。只要一开花,我就盼着结米粒大小的枣子,然后接着盼,枣子从米粒,长到绿豆大小,长到花生那么大、接着到拇指大小,我就有枣子吃了。
开始枣味涩涩的,然后不涩不甜,然后有点甜,最后才能吃到熟透的枣子。
印象最深的是一场雨后,枣树挂满晶莹的水珠,叶子干净发着油亮的绿光,细细一看,绿叶中的枣子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不少。瞅着摘一个相对大一些的,将树枝上雨滴都扯了下来,急忙闪开身躲开了,即使有雨滴打在身上、脸上,也不在意,甚至感觉到了雨滴中蕴含着枣树叶清新气息。
当枣子接近成熟,但表皮还是青色时,我娘会让我摘一些枣子蒸枣馒头。反正枣子是自家的,也不吝啬,一个馒头上会放好多枣子。我记得青枣和红枣蒸的枣馒头味道截然不同,青枣馒头带着枣的鲜活味道。上大学后,全家都离开了老家,我再也没吃过那种馒头味道了,真的怀念呀。
七月十五枣红尖,八月十五枣落杆。家里五个女孩,一个男孩。哥哥大我九岁,我十多岁,哥哥上大学去了。我在家最小,个子小,身体灵活,且胆子大,打枣的任务就交给了我。我是一会上树,尽量爬到最高处,用杆子打枣,一会上墙头,忙得不亦乐乎。我娘时不时嘱咐着,小心点,别爬那么高,最高处的不要了。但我尽可能把所有枣子都打落在地。下得树来,左看右看,寻找漏网之鱼。
当然我不光惦记自家的枣树,看着别人家枣红了,我也口水直流,心里总有想偷几个尝尝的感觉,但只是想想而已,一直不敢付诸行动。直到上班后,还总做偷别人枣呀、苹果呀的梦,口袋里左一个,右一个,鼓鼓囊囊,又怕人家发现,常常被吓醒。唉,那个物质缺乏,但有很值得回忆的时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