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令·春景

秦观

莺嘴啄花红溜，燕尾点波绿皱。指冷玉笙寒，吹彻小梅春透。依旧，依旧，人与绿杨俱瘦。

【赏析导航】

黄莺栖于鲜花之中，那红色的莺嘴在鲜艳欲滴的花儿上轻啄，或许是在啄食上面的露水，或许是仅仅为了表示内心的喜悦。

春燕呢喃，它们轻快地在天空飞翔，时而用尾羽点触一下春水——那碧绿的春水啊，缓缓漾出一圈圈的涟漪。

万物复苏的春天，一切都是那么的富有生机。

远处，一段悠扬的笙箫响起，原来是有人在倾诉幽思。一首《小梅》曲，响彻天地之间，幽怨悱恻，清冷凄凉。

为何如此忧伤？是因为离人远去、相思难解？是因为命运多舛、前途未卜？或者仅仅是因为春天不永，韶华易逝？

于是，禁不住顾花自怜，惆怅满怀。

看啊，那眼含秋水，双眉颦蹙，就如那依依杨柳，娉婷袅娜。

——人与树，彼此相似，一同消瘦！

《草堂诗余》说：“春柳未必瘦，然易此字不得。”其实，杨柳柔弱，随风飘拂，人也如此，焉有不瘦之理？

开篇两句，有人认为过于雕琢，我不敢苟同。

“红溜”一词，传神地写出了花儿鲜艳欲滴的情态，仿佛能否触摸到那露珠颤颤，那微凉湿润；“绿皱”也生动异常：那如锦缎般的春水，在燕尾的轻拂下，波纹如褶皱般展开……好一副鲜活灵动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