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十月，《五牛图》在国家博物馆“回归之路”大展中亮相展出，引起观展热，观展期间无数慕名而来的民众排起了巨长的队伍，都想来看看这幅来自唐代韩滉的名笔。

国博《回归之路》大展

《五牛图》作为传世名画，解读的人不少，其中就有乾隆。乾隆是个书画发烧友，无数的传世名作都经过乾隆大帝的各种涂涂画画，戳印盖章，号称最早的点赞狂魔，弹幕鼻祖。比如王献之的《中秋帖》，短短三行二十二个字，乾隆盖了八十多个印章！瞧瞧这拔火罐既视感。

乾隆在《中秋贴》上留下的印章

他还尤爱提诗，一生做了大大小小四万首。这些题的诗和盖的章除了代表乾隆对作品的喜爱，还有他对作品的理解。他在《五牛图》的中部的画心位置，黄牛屁股后面就题有这样一首诗，也算是乾隆看完这张画后做的阅读理解。

一牛络首四牛闲，

弘景高情想象间。

舐龁（chèn）讵(jù)唯夸曲肖，

要因问喘识民艰。

四句题诗，代表着乾隆对《五牛图》的理解。

五牛图

“一牛络首四牛闲”，是讲韩滉一家五兄弟，只有他一人在朝为官。

“弘景高清想象间”，弘景指陶弘景，梁朝人，不愿为官，画牛而拒的故事。他画了两头牛，“一牛散放水草间，一牛着金笼头，有人执绳，以杖策之”。但乾隆认为这种清高只是在“想象间”。

“舐龀讵唯夸曲肖，要因问喘识民艰。”这二句中含有“丙吉问喘”的典故，大意是指汉代名相丙吉，看见牛喘，操心天热影响农耕的大事。而乾隆身为帝王，正处于盛世之时，他自然希望有丙吉和韩滉这样良相辅佐自己。乾隆认为韩没有退隐之意，他是一位关心老百姓疾苦、“识民艰”的贤良之臣。

乾隆

但是是不是真的如乾隆所说，韩滉没有丝毫归隐之意，画这五头牛仅仅是为了表现自己想要忠心辅佐朝廷吗？未必。

韩滉画牛首先是艺术追求。曾经和友人交谈绘画之事，他问韩滉：最近画友们都说，最难画的不是人啊景啊，反倒是牛马驴这些畜生最难画，不知道韩兄怎么看？韩滉沉思一会，答道：有一定道理，因为这些家畜人们再熟悉不过，要想画得形神兼备确实有困难，但是呢，只要细心观察，还是能够画出好的牲畜作品的。在一次回乡途中看见牧童放牛，草长莺飞，画性大发，叫侍从拿来画具，经过数十次的修改，终成《五牛图》。

韩滉像

再来，画中前四头牛都率性徜徉，悠闲自得，而第五头牛带了金络，一脸无奈，表现了作者以牛自比，虽位高权重，但极其向往自在无忧的淳朴田园生活，其背后藏有退隐田园的出世思想。奋斗了大半辈子，难道人家不想晚年休息休息好好享受天伦之乐吗？

所以，小画觉得这乾隆的提诗完全是一厢情愿，像极了学生时代做阅读理解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