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我的童年自制玩具
毋东汉
清早，见一位骑坐在自行车衣架上的小朋友，双手端着精制的、仿制的、足以乱真的捷克式冲锋枪，好像是蹬车子的他爸的贴身保镖。估计他那支枪价值百元以上。我感叹现在孩子玩貝的高档，油然想起我的童年的玩具，绝大多数是自制的。
我初上学时刚解放，模仿解放军打仗，是经常的校外游戏。小朋友们分为两帮，摆开阵势，攻守议定。石头瓦块就是武器，也是玩具。那帮赢了的那帮是解放军，输了的一方是敌人。头被打烂的是烈士，被打哭的是伤亡。敌人要给解放军唱歌或讲故事。唱歌唱的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一句不能错。讲故事讲的《人民空军打土匪》，可以胡编。编得越离奇越好。
以长大当解放军为理想的男孩子，整天研究武器，自制武器，或曰玩具，尽是枪炮之类。计有纸枪、水枪、竹枪和弓箭、弹弓、石头鹞子、泥制手榴弹等，甚至有火箭。
纸枪是一长一短两节小竹筒，短小竹筒里插小竹棍当撞针。在长竹筒两端塞入嚼成胶状的纸浆，把撞针从长竹筒后端塞进去一半，用手后跟使劲把小竹筒一拍，纸球射出去，有“叭”地一声响。打在了人身上，能知道疼。原理是空气压缩转化为力。
水枪是竹筒底部钻个眼作为枪口，以长竹棍顶部缠布浸湿为撞针。把枪口伸入水中，拔撞针抽水满筒，对准目标，猛将撞针推进，水就从枪口射出去，比龙头射水猛而且远。
竹枪是以一个竹筒为枪身，以弯曲成弓的竹片为枪机。枪机后端固定在竹筒小孔里，枪机前端陷入长方形的孔里，指头将枪机扳向长方形孔的后边沿，从枪孔里放入短小竹棍当子弹，扳枪机的指头一松，枪机就把子弹蹦出枪口。打在人身上，能把人打烂。
弓箭是古代射击武器，极易仿制。窄长竹片窝成弓，用麻绳连接两头作弦。用细竹棍做箭就能发射。但往往发射出去是横着的，击中目标的准确度差。我削尖了箭头，用粘纸做箭羽，射出去就准确多了。我从来没射过人，射过树上的水果，落下的是水果旁的叶子。
弹弓有木架、铁架两种。木架弹弓是砍个树丫，分岔各系一条皮筋，再用一小块革皮连接作为弹簧。以小石子为子弹，夾在弹簧里，瞄准目标，扯长皮筋，猛一松手，将石子弹射出去。我曾用弹弓在后院打翻一只正在叫唤的细腿红胸黄嘴褐色小鸟。拾起一看，它的确美丽，可惜被我打死了。再也看不成它的红胸黄嘴褐翅膀，再也听不成它的歌声了。铁架弹弓是用粗铁丝做的架子，街上有小贩卖这种弹弓。皮筋和弹簧是一样的。皮筋扯断了可以换新的。
石头鹞子是两根绳中间连接弹簧，弹簧夾小石头，捏住两个绳头抡几周后，突然放开一个绳头，石头趁惯性飞出，击中目标。因石头飞行迅猛，所以叫石头鹞子。
泥制手榴弹，是舅父李焕先生发明、指导我们制作的。他那时接近15岁，我不滿10岁。制作方法是，把泥拍成圆片，像包包子一样，中间插个小木棒作为柄。握成手榴弹模样，摆在空屋地上阴干。大约五天后，手榴弹就可以使用了。舅父指导我们右手握弹柄，左手做拉线动作，往后退两步，往前跨半步，使劲扬手摔出去。只听得“嗵！”地一声沉闷炸响，干泥片和土粒四溅。*伤力触目惊心。扔到那里，那里就是敌人阵地；溅到谁，谁就是敌人。真好玩，比摔炮要好得远，还不花钱。
除了带有军事色彩的自制玩具外，我还学会用纸折叠燕子、飞机、会煽翅膀的鸭子。这些都是老师在手工课上教的。算不得自制，只是作业。
我用毛笔蘸白矾水写字画画在六裁纸上，然后凉干。纸上看不出画着什么。然后，我把一张张纸摊开在水面上，纸上现出字画。小朋友们见了称奇。我把《小朋友》杂志上的连环画作为影格，把薄薄的粉帘纸蒙在上面描红，然后把连环画说明文字抄在画下面，钉成一册复制品。转借给小朋友看。这种游戏有盗版之嫌，记得画面内容是：狐狸捕孵蛋的野鸭。野鸭飞了。狐狸把野鸭窝用树杈挑回家。狐狸用小锅煮食鸭蛋。鸭蛋受热孵出小野鸭。小野鸭一个个飞上天。狐狸吃惊地望天空。共七幅画。
我还根据冲天猴（哧溜带炮）的原理，发射火箭，对准院子当中梨树，点火以后“哧——”地一声，射落梨树叶子两枚。我觉得一点也不好玩。
玩具，科学含量越高越神奇，但越没意思。回忆起来，泥制手榴弹最豪迈，水枪最激情，弹弓最解馋，其它都是恶作剧。这些玩具寓籍着的军人梦想，皆因我为独生子而与枪炮无缘，虽说当过连长也是民兵。但这些玩具留给我美好的回忆，值得珍惜。特别是那弹弓、水枪、泥制手榴弹。跟我现在从事的工作相联系，溯源追根，恐怕跟复制狐狸煮蛋有点传承吧？玩耍也是学习，必不可少的学习，我以为。
2022-4-23-于樵仙居。
毋东汉，长安人，中共党员，中学高级教师，儿童文学作家。中国*诗词研究会会员，中国散文诗研究会会员，省、市、区作协会员。著有长篇小说《热土情焰》，书海网发表。出版《怪灵外传》《同窗俊友》《育圃寓言》《樵仙居诗草》等15本书。省儿童文学研究会和省柳青文学研究会理事，区政协文史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