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市拱墅区皋亭文化研究会会长倪爱仁,昨天看到快报关于乌桕叶的报道后,心急地给快报热线85100000打来电话,表示千万不能用乌桕树叶烧乌米饭,并提醒大家它是有毒的!
倪先生说,“乌桕树的乳汁、叶和果实都有毒,接触乳汁可引起刺激、糜烂。食用会有恶心、呕吐、腹痛、腹泻等,少数有四肢和口唇发麻、面色苍白、心慌耳鸣、剧烈咳嗽等,严重时会昏迷、危及生命。它的叶可作农药及*虫用。但是它的根皮、树皮以及树叶却可以入药。”
那么到底能不能用乌桕树叶来做乌米饭?哪些地方用乌桕树叶入食?吃了会不会中毒?为此我们特地找到了各方专家,来聊一聊这个事。
昨天,快报在一篇报道中介绍了中国丝绸博物馆里有一片“染草园”,那里种植的植物都是古人几千年来筛选出来的植物染料(10月21日08版《五彩服色草木染》)。文中提到“乌桕”这种植物时说,“乌桕的叶子可以用来染黑色,立夏要吃的乌米饭,很多人家就是用的乌桕叶。”
文章见报后,有读者对做乌米饭所用树叶是乌桕叶的说法提出不同看法,说“乌桕有毒”。在请教了多位专家和相关从业人员后,我们发现,昨天的说法确实不够严谨。
中国丝绸博物馆副研究馆员刘剑:
乌桕做乌米饭文献有记载
我们这篇关于植物染料的稿子,得到了中国丝绸博物馆副研究馆员刘剑的支持和帮助,他研究植物染料多年,对包括乌桕在内的各种可以提取染料的植物如数家珍。刘剑说,用乌桕树叶染乌米饭是有其依据的。他找到清代学者刘灏的著作《广群芳谱》,第112页有记载:“蜀人遇寒食,用杨桐叶并细冬青叶染饭色,青而有光,食之资阳气,道家谓之青精干忸食。今俗以夹麦草捣汁,和糯米作青粉团,乌桕叶染乌饭作糕,是此遗意。”
明代科学家方以智在《通雅·饮食》里,也提到了乌桕做乌米饭的说法:“青食迅饭,乌饭也。今释家四月八作,或以乌桕,或以枫。”
刘剑说,用乌桕来染乌米饭在我国确实存在,只是应该不是很广泛。
杭州植物园高级工程师黎念林:
没听说过用乌桕树叶做乌米饭
植物专家、杭州植物园高级工程师、同时也参与了《杭州植物志》编写的黎念林告诉记者,乌桕是一种色叶树种,属于落叶乔木,很高大,根、皮、叶、子的确有一定毒性,虽然毒性不算太强,但大剂量内服会引起中毒。
吃乌米饭这种习俗,唐代就有了。杭州有立夏吃乌米饭的习俗,据说可以祛风解毒,防蚊虫叮咬。黎念林说,杭州人做乌米饭一般常用的是“乌饭树”叶,乌饭树也叫南烛树,属杜鹃花科常绿灌木,长得不高,至多一两米高。喜光、耐旱、耐寒、耐瘠薄,适生范围较广,多生长于山坡、路旁或灌木丛中。这种灌木在半山一带盛产。做法很简单,摘取南烛树叶捣碎,浸水取汁,蒸煮粳米或糯米,就是乌米饭了。用乌桕树叶来做乌米饭,他表示没有听说过。
胡庆余堂连锁店副经理鲁杭:
金华、诸暨、衢州有家庭用乌桕做乌米饭
杭州胡庆余堂国药号有限公司庆余堂连锁店副经理鲁杭告诉记者,乌桕的功能是利水消肿,解毒*虫。主治:血吸虫病,肝硬化腹水,大小便不利,毒蛇咬伤;外用主治疔疮,鸡眼,乳腺炎,跌打损伤,湿疹,皮炎等。不过,现代的药房里是找不到这个饮片的,“首先是它有一定的毒性,虽然毒性也不算强烈。一般用乌桕做染料,染出来是黑色的,工业上面应用得比较多,它的果实还是制造肥皂、蜡烛、煤油灯芯等的材料。”
鲁杭介绍,中药饮片有标准的,一个是执行国家统一标准的《中国药典》,另一个是地方标准,浙江省有《浙江省炮制规范》2015年版,“我印象中这两个标准里面都是没有这个中药饮片的标准的,包括前几版也没有,意味着没有一个生产标准,也就没有饮片厂家会去生产这个饮片,药房自然也就没有这个药了,多是地方民间做风俗习惯在使用。”
鲁杭说,关于用乌桕树叶做乌米饭,确实是有的。在浙江的话,金华、诸暨、衢州一带,有的家庭做乌米饭就会用乌桕树叶子部分,毒性是比较小的,少量服用不会有明显的中毒症状,“关键还是看使用的量,长期大量服用是不可以的,一旦达到中毒剂量了就会出现中毒症状”。
总结
乌桕有一定毒性 不建议拿来做乌米饭
乌桕树毕竟有一定毒性,还是要再次提醒大家,尽量不要食用乌桕树叶。也就是说,尽管古代有些地区确有用乌桕树叶做乌米饭的说法,但现代医学发达了,乌桕树毕竟有一定毒性,还是要再次提醒大家,尽量不要食用乌桕树叶。
说起来,在万千树木中,乌桕应该是与中华五千年文明史最早结缘的树木了。
早在北朝北魏时期,农学家贾思勰就把它写进了中国现存最早的一部完整的农书《齐民要术》里。明代医药学家李时珍说:“乌喜食其子,因以名之。”
乌,与乌鸦关联;桕,是因为其木老则根下黑烂成臼,故得此名。
在商朝,有“乌鸦报喜,始有周兴”的历史传说,乌鸦被奉为神灵之鸟,是一种吉祥报喜鸟,而非不祥之物,民间对乌鸦的偏见是后来形成的。乌鸦喜欢的乌桕树,也因为其颜色变换,特别是到了深秋,一身婆娑红叶,经常被文人*客点赞。陆游写:“乌桕赤于枫,园林二月中。”辛弃疾则亲手种植了乌桕树:“手种门前乌桕树,而今千尺苍苍。”它还是画家笔下之风物,故宫博物院收藏有宋人佚名画作《乌桕文禽图》和《霜桕山鸟图》等。
这样一种美丽的树,哪怕它有毒,人们都不害怕,并且会巧妙地使用它。
医药学家们对此有过记载,李时珍说:“乌桕根性沉而降,阴中之阴,利水通肠,功胜大戟。”
虽然不能吃,但却不必和它保持距离,毕竟眼下已经到了乌桕树最美的季节了。保俶北路上,路两边的行道树种的就是乌桕。秋风一起,叶子和叶面上的脉络都变成红色,因为叶片是心形的,远远看过去像一颗颗昂首挂在枝头的红心,就这么一路洋洋洒洒地铺陈开去,特别美。
(都市快报 记者 余夕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