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生命的最后70天

第三章 余生究竟还有多长？

第一节 胃癌晚期的父亲开始被疼痛日夜折磨

父亲出院后，我和丈夫到社保局给父亲申请了特殊门诊，在梅州市内的医院门诊购买化疗药物及其他抗肿瘤的药物均可以报销，一年的报销额度达到8万元。

5月30日出院时，按照医院规定，父亲仅带了一周的口服化疗药和中药回家，因此回家后便面临着向市内各大医院咨询有无相应的药维持后续的治疗。

通过咨询，市人民医院有父亲所需的口服化疗药。就在我们为此而松了一口气时，却被告知父亲因为未在该院肿瘤科治疗，需要带父亲前去检查之后才方便给药，而父亲又不想舟车劳顿，这让我们焦急万分。

最后我们怕续不上父亲的药，不得不托人到省城就医过的那间医院，全款购买维持一周时间药品，并通过快递寄回家。所幸，后来经过打听，县内的一家医院可以买到父亲所需的药，由此才解决了购买药物的后顾之忧。

就在我们憧憬着父亲好转之后，带他和母亲到处走走时，即 从6月20日起，父亲的情况急转而下。父亲的身体竟然开始出现了疲态，本来上下楼梯轻松自由的他居然越来越觉得没有力气，食量也开始减少，而又开始打嗝……

记得前些天，父亲坐着妹夫的车从老家来到县城办理一件事情，当时父亲尚不用我帮忙，能够自己下车，自己关车门，自己行走……我还记得19日晚上我和丈夫在父亲房间聊天的时候，还“赞”父亲恢复得好，当时还和父亲商量打算什么时候出广州复诊及输唑来磷酸那支针水。

因为时近端午，父亲说等端午节过后再去吧，大家先过一个安稳的端午节。我们便遵从父亲的意愿，与医院教授联系好，决定等过完节再送父亲出广州复诊。

没想到6月20日那天起，父亲的情绪开始低落，食量开始减少，时常感到浑身没有力气，连下楼梯的力气都没有，开始整天躺在床上。

此时弟弟远在广州，我们姐妹俩又开始每天回去看父亲。父亲说不去广州了，说他自感没力气出门了，我和丈夫劝父亲，不能就此放弃，一定要出广州，我们会把车开得稳稳的……

6月21日，星期天，恰是父亲节，我们又回了娘家看望父亲。今年的父亲节和往年的父亲节不一样，家里的气氛总觉得压抑、沉重。我们看到父亲又开始打打嗝，打嗝的频率非常高，因为无休止的打嗝导致胸骨又开始痛。

此时的父亲痛苦不堪，痛到无法睡觉。丈夫通过电话咨询省城医院的教授，给父亲买来了普通和强力两种止痛药，强力止痛药是买来备用的。

母亲起初一直抵制父亲服用止痛药，怕父亲吃止痛药会上瘾。刚开始母亲给的份量不足，仅维持很短的时候，父亲身上的疼痛便又继续发作。

有一个晚上我回去看父亲，父亲又痛到不能躺下休息，父亲坐在床沿上，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他让我把桌面上的止痛药拿给他吃。看到父亲被疼痛折磨的样子，我眼含泪水，却不敢流下，生怕被父亲看到我悲痛的模样。

止痛药一般维持24个小时，我不知道父亲上一次吃是什么时候，于是下楼问正在给父亲煮羊奶的母亲，母亲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叮嘱我先不要拿给父亲吃，得让父亲吃点东西再来吃止痛药。

后来有一天发生了意外，父亲实在忍受不了胸骨上的疼痛，趁母亲不注意，挣扎着自行服用止痛药，不想拿错了药，将一粒强力止痛药当作普通止痛药吃了下去，结果昏睡了一整天。

后来我们给母亲解释，对于止痛药，只要按照医生嘱咐的份量服用，是不会成瘾的，如果止痛药能让父亲减轻痛苦，为何不可呢。后来，母亲才慢慢接受了。

看到父亲的状况愈来愈差，我们愈来愈担心，晚间再没睡过整觉。6月24日深夜23时多，端午节的前一夜，母亲给我丈夫打电话，说我父亲胸骨痛到无法休息，怎么办才好。虽然时至深夜，丈夫还是打通了省城医院那位教授的电话，询问可否提前输唑来磷酸。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丈夫便四处打听县内几家医院是否有此药。还好，其中一间医院有库存，因为情况特殊，医院可以派医生出诊。

于是丈夫到医院接到医生护士并拿到药品深夜赶往岳父母家。当输完针水回到家已是第二天凌晨2点了。不知是针水效应还是什么，输完后父亲的精神状态稍稍变好了。

6月25日，端午节。看到父亲目前的状况，我和丈夫及妹妹妹夫他们轮番劝说父亲一定要到县城和我们住在一起。母亲也向着我们这边，极力劝说父亲到县城住，万一父亲身体出现了什么问题送医院也近。

父亲，最终答应了！

6月26日一早，妹妹和妹夫把父亲接到他们家。谁也没有想到，父亲的这一次离家，此后便再也没有机会回到他生活了将近70年的小镇。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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