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西湖的风物,也是所有的西湖中最具特色的。单是西湖藕就足以写出一部书来。
在天门民间,“东湖鯽鱼西湖藕,南门包子北门酒”,“竟陵四宝”几乎无人不晓。
竟陵有个神话传说:有一次,南海观音到“天门”找玉帝会商大事,临近天门境内的“天门山”上空,刚要登上南天门时,她的莲座下掉下了一瓣莲籽,那瓣莲籽就飘落在竟陵西湖之中,后来就长出特别的白雪莲藕。天门民间流传着这样一首诗:“虽出污泥身自香,节节相连情谊长,纵使刀断情难断,西子湖上是故乡。”
唐代著名诗人裴迪游览竟陵时作诗:“竟陵西塔寺,踪迹尚空虚。不独支公住,曾经陆羽居。草堂荒产蛤,茶井冷生鱼。一汲清泠水,高风味有余。”这首诗神韵般讲述了支遁、陆羽与茶、蒸菜的渊源。
西湖藕不仅仅是因为陆羽而享有盛名。其实也因它独具节长、皮薄、肉厚、汁丰,夏季嫩、脆、甜等特点。秋末老成后,用于蒸、煨易于粉化,拌米粉蒸之乃为“压桌”之菜。
桂子飄香时节,高朋满座,摆出一碟糖渍西湖藕片,倒是别有一番情趣。西湖藕煨汤,易熟易烂,芳香四溢,味道格外醇厚。
西湖边有个“菜蒸天下”的主题游园,有条以蒸菜为主打的天门美食街。蒸菜和藕蒸菜总是免不了的话题。
可惜的是城市化的西湖已经没有了莲藕,餐桌上的藕蒸菜也不是昔日的西湖藕了,对西湖藕情有独钟的日本、韩国人再也买不到西湖腌制藕了……
“让城市留住记忆,让人们记住乡愁。”如何把记忆留住、乡愁留下,今天的人们绕不开,子孙后代会追问。
五—百多年前,梭罗曾说过:湖是所有风景中最美、最有表情的姿容。它是大地的眼睛,望着它的人可以测出自己天性的深浅。
湖,不仅仅是—种稀有的自然资源,湖的润泽、沉静、灵性,也是历史渊源、人文传承的汲养。
西湖的兴衰始终是连着国运的,而机遇和运势的把握总是靠人。
《天门县志》载:清末、民国初,西湖水域面积为0.34平方公里,1985年为0.07平方公里。现在的园区总面积0.52平方公里。其中陆地面积0.18平方公里,水域面积0.34平方公里。
我曾访问过一些上年纪的人,西湖究竟有多大?年逾古稀的李先生说,他的祖辈曾告诉他,过去的西湖,东西从皮防所直抵汉北河,南北从天门河到江河、孙湾、西龙村,绝对不是现在这么小。从前的面积可能是现在的10倍。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在工业化、城市化的进程中,天门人差点就失去了西湖。雷圣祥先生担任天门市市长时曾感叹地对我说,西湖和东湖是天门最明亮的双眼,西湖差点被抠瞎了,现在虽然面积没有原来那么大,总算留住了西湖之根。
西湖,留给天门人的记忆是与生俱来的,一代又一代的口口相传,比那些史料上的记载更生动更有说服力。
一位老西湖人指点着那些崛起于西湖之上的民居、楼盘、企业、商厦,无限惋惜而无限憧憬地对我说,“天门人太没有后眼睛了,要是西湖还是原来那么大,我们这个城市该有多美啊!”是的,这个世界上什么都可以有,就是不可以有“如果 ”。
我安慰老人也是安慰自己说,比起那些消失的无影无踪的湖泊,天门能拥有如今这个精致如盆景的西湖,也是很幸运的。
天门属于古云梦泽之余脉,自古就拥有江汉水乡的美誉,城区竟陵是中国唯一兼具东湖、西湖、南湖、北湖的城市。
乡愁,是人们对故土山水人文的悠长眷恋。
岁月更替,光阴荏苒。天门历代地理变化最大的是湖泊。
一部明嘉靖年间编纂的史志载,天门“田少泽多,自汉道湮塞,芦获渐辟”。
清末至民国初,天门有湖泊100余个,全境湖水面积190平方公里,占总面积的7.3%。
自清道光元年以来,天门消失湖泊49个,面积163.9平方公里。这些“消失的湖泊”均被垦为农田。
六闲暇时在西湖边散散步,在树与风的环绕中放松,感受水的自由,湖的平静。流连此间,乐不思返,让人顿生不辞长作西湖人之念。
最难忘的是中秋节晚上,若晴天绝对是西湖最喧闹时刻。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本地的外地的城里的乡下的专业的业余的,不约而同涌到西湖,个个都是最敬业的拍客,走到哪儿都是最佳角度,拍照、视频、发布现场所见所闻,美丽的西湖之夜、茶经楼上的圆月“嗨翻”自媒体、刷爆朋友圈……
650米长的樱花路,《茶经》的石雕版矗立,千百年来文人墨客们吟咏茶和茶经的诗方林立,构成独一无二的茶文化风景。
天门,是世界茶文化圣地。《茶经》和咏茶的诗文,从博物馆、从书斋走进西湖,走向大众,赋予了西湖的生命,也延续了自己的生命。
碧波荡漾一抹香,茶不醉人人自醉。
人与自然也是命运共同体。千百年来,西湖不以迎合少数人而得宠,她总是默默地融入大众的生活,因而倍受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