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用三列桨战舰比喻雅典名将
英雄就像那三列桨战舰,有用时人们会把它推下水、承载人前行;没用时就被人弃之如草芥。雅典精英们固然各有各的过失,和俄狄浦斯一样在无意中走上了hybris之道。所以,俄狄浦斯的命运,是不是也折射了被放逐的英雄梦?只是和戏弄了俄狄浦斯的命运一样,贝壳审判的结果完全公正吗?
4 外邦人的身份如果我们再想一想另一出悲剧《美狄亚》,就会发现俄狄浦斯与美狄亚有着类似的身份---外邦人。只是美迪亚是女儿身在男权社会毫无政治地位,而俄狄浦斯却是男性,而且依靠婚姻巩固了自己在特拜的政治地位,但这样一个外邦人,和几千年后的奥赛罗一样,在身份上是有认同危机的;更何况,戏剧创作于公元前5世纪,反应了当时的政治思想,按照民主雅典的传统,外邦人是没有政治权利的。既取得了高位又称王的外邦人俄狄浦斯自然对于本土的旧贵族----同样位高权重的克里昂心怀忌惮。可以想象俄狄浦斯在这样的环境下是何等战战兢兢。
奥赛罗也是有身份认同的危机
其实外邦人冲击本土政治的故事,在神话与历史中都反复上演。在神话中,很多外来的王子会娶本国的贵族女性,并给国家造成巨大的损失;雅典王子提修斯来到克里特,获得了公主阿涅阿德列的芳心,还*死了克里特王的儿子米诺陶罗斯,克里特王帅兵追击之,结果客死他乡;奥尔珂美诺斯的王子伊阿宋来到科尔奇斯,带走了美迪亚,*死了喷火龙,带走了金羊毛,而且还*了美迪亚的弟弟、科尔奇斯王子;玻耳修斯来到埃塞俄比亚就走了公主安德罗墨达但也给当地造成了*戮。后来他还把*死收留了他、但妄图霸占他母亲的波利得特克斯、塞里福斯国王。可见,外来人对于本土政治产生冲击的叙事模式大量存在。有着这样的集体无意识的雅典人,可能也难逃其影响吧?
外邦人在雅典政治中显得低人一等
雅典人对于外邦人冲击本土政治也是心怀不满的。比如阿里斯托芬在喜剧《骑士》中就感慨,雅典公民“放弃了古老的高贵的纯金币,非要偏好劣质的外国的黄铜币”,用这来含沙射影的讽刺活跃在雅典的外邦人。本土出身的认同,在戏剧繁荣的公元前5世纪被空前强化:“一方面雅典人强调自己是“土生人”雅典开国君主库克罗普斯就是人头蛇身的、从土里生长出来的半人神;而且在迈锡尼文明晚期雅典没有被北方蛮族染指而坚信自己希腊血统的纯正、历史脉络的绵延;前5世纪初的希波战争中,雅典先后在两场大决战马拉松之战与萨拉米斯之战中崭露头角,国际地位空前上升,其希腊民族的认同感与自豪感与对民主政治的优越感空前膨胀,所以在这一时期,波斯、外族=专制暴政的等式被建立起来,雅典国内的一些有身份争议的人物也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取得了马拉松之战胜利的米提亚得斯也没有好下场
比如雅典名将米提雅德斯在取得马拉松之战的胜利后不到一年就被罚款判刑最后在孤苦伶仃中去世,与他曾经是车耳内索斯的僭主、而且他还有色雷斯某个王国的王族血统不无关系;他的儿子、雅典名将克蒙也遭到流放,不仅因为他的盖世功绩让人想起他担任过僭主的父亲,而且他的一头红发提示着所有人他是半个色雷斯人---他的父亲米提雅德斯也娶了一个色雷斯公主为妻。有外族血统但又建功立业的父子二人连遭厄运,都与雅典人对于外族身份的忌惮、对于专制的敏感不无关系。因此结合具体历史人物的命运,再来看看俄狄浦斯,也就不难理解俄狄浦斯“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的境地了。在国家危亡的紧要关头,一旦他的行为有分毫差池,那么他的外邦人身份与僭主身份就会被放大,并动摇他的统治。
5.小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