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沈荣良

春节来临。菜场里，街路边，甚至在公交车上面，人们议论的话题，自然而然集中在春节的美食上。

春节年年过，翻得都是“老黄历”。

唯有年少时，每年正月初一的一盏藕茶，却在我的心里盘恒了数十年，始终不能释怀。不是因为藕茶的稀有，也不是因为藕茶的不可复制，实在是一缕情丝时时萦绕在心头不能舍弃。

九十年代初，一种叫做“腊八粥”的食物，也是在这个时节，以慈善的名义，开始在市面上风行。“腊八粥”用各种精致的，具有滋补养身功效的食材，比如红枣、桂圆、赤豆、芸豆、糯米等等熬制而成。其味香糯、滋润，喝入口中，暖在心上。

藕茶与“腊八粥”不同，虽然是同在春节前后发生的旧俗。藕茶一盏在手，幽香氤氲扑鼻，清汤微甘，一口入喉，润肠清肺，顿时神清气爽。显然两者的性状完全不同。因为莲藕具有性味甘温，健脾开胃的功能，人们颇为推崇。用莲藕，辅以莲子、红枣、桂圆，熬制成茶，频频饮用，可以补心脏、血液、消化，止渴生津。藕茶，确实称得上是药食同源的上上佳品。

农历正月初一，一早的那盏藕茶，是丰惠古镇延续千年的新年礼俗。据90版《上虞县志》，岁时习俗春节篇中的记载“初一早餐多吃莲子桂圆茶、年糕、粽子，汤团、藕茶等点心。”足见藕茶早已是民间新年礼俗当中不可或缺的一种美食。

在我的记忆中，每年一次烧制的藕茶，是祖母在世时候的杰作。每逢年节临近，家里有乡下要好的朋友，总会挑一些上好的莲藕来城里时带给我们。祖母在这些莲藕当中，挑选藕身嫩白，结头完整的中间大段，细细擦去藕筒上面的泥污和锈渍，再剁去两边结头，冲洗干净藕管可能内残存的泥污。烧煮之前把藕段切成半寸见方的小块备用；藕茶配用的干莲子，也需预先用清水浸泡至莲子变软，再用工具小心捅出莲子中间的莲芯。

莲藕质地脆嫩，烧煮时需要与红赤豆、莲子入锅先烧，待煮到藕块颜色微微红紫时，才把红枣等辅助食材一起放入。一直烧煮至莲藕酥软糯，茶汤浓郁，藕香飘起。

藕茶在食用前，可以根据个人喜好，再添加冰糖或糖桂花，加入适量的糯米小圆子。

正月初一，祖母必定早早起来，继续烧煮藕茶，添加配料直到满屋藕香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