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黄的墙体,压抑的氛围,昏暗的墙角构成工厂里的暗,这种暗好似光照不进来,这里如同一潭没有任何波澜的水。
散发光的是有的,工作台上的光是足够亮的,亮得刺眼。但这种亮照不进这群被当做机器人来奴役的年轻人的眼中。
“撬刀撬到手了,手被戳破了。”杨鹏面不改色地向拉长(管理人员)解释手流血的原因。
此时,他站在拉长面前,看着拉长为自己处理伤口。
他在想什么——待会怎么干活?还是会不会少做几件?或者在感叹着创口还挺疼?
淋上药酒,简单贴上创口贴,伤口就这样潦草的处理好了。
杨鹏再次回到工作岗位,忙碌那枯燥无味的工作。
还是要劳作的,因为他需要钱,需要在社会里生存,需要在社会里生活,所以手受伤又可以阻碍什么呢?
若把流水线工厂比作一只手表,杨鹏就只是众多不起眼的小零件中的一个,看似是维持手表运行的零部件,实则是个随时都可以被更换的替代品。
小零件兢兢业业地工作,不怕磨损,不怕阻力,日夜兼程。祈求在有限的时间,换取最大的经济效益,这是他对自己工作随时有可能被替代的最大主动反击。
杨鹏不是一个特例,他身上的寥落、无力、黯然是工厂里众多厂员的一个缩影。在他们身上,几乎看不到那种生机勃勃的朝气和对生活满怀憧憬的的向往。
周而复始的琐碎枯燥工作将他们的个性打磨挤压,剩下的唯有满目疮痍的灵魂和时不时反应的悲或乐的情绪。
停不下来的“旋转人”工作时间冗长,除了正常上班的8小时,晚上还经常加班。加班时间也不尽相同,有时是2小时,也可能是4小时,最可怕的是6小时。
厂商们拿着无形的鞭子,就着按时交付货物的硬指标,有形地催促着厂工们赶工的进度,时不时还抽上几鞭子,督促着他们加快速度。
这种压迫结结实实地打在厂工身上,具象化地表现在加班制度上。
”今天晚上全体加班4个小时,别迟到了。“拉长在晚间会议上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