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是语言所承载的内容,“怎么写”是语言的形式特点,“怎么样”是语言形式的表达效果,“为什么”是对特定语言形式的表达作用的探究。这个图示告诉我们,一堂完整的语文课的教学过程存在着两个可能的流程:是什么——怎么写——怎么样或是什么——怎么办——为什么。具体来讲,教学有些语言材料,可按照第一种路径来走,“为什么”没有探讨的必要;教学有些语言材料,可按照第二种路径来走,“怎么样”没有探讨的必要。如教学下边两则语言材料,就应当采取不同的教学路径。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虽然是满月,天上却有一层淡淡的云,所以不能朗照;但我以为这恰是到了好处——酣眠固不可少,小睡也别有风味的。月光是隔了树照过来的,高处丛生的灌木,落下参差斑驳的黑影,峭楞楞如鬼一般;弯弯的杨柳的稀疏的倩影,却又像是画在荷叶上。塘中的月色并不均匀;但光与影有着和谐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
秋天,无论在什么地方的秋天,总是好的;可是啊,北国的秋,却特别地来得清,来得静,来得悲凉。我的不远千里,要从杭州赶上青岛,更要从青岛赶上北平来的理由,也不过想饱尝一尝这“秋”,这故都的秋味。
第一则语言材料选自朱自清的《荷塘月色》,教学这个语言片段,可走“是什么——怎么写——怎么样”的路径,具体到教学这一层面而言,可设计这么三个问题:
①请概括本段的内容。②这段话是从哪些方面描写月光的?③描写中使用了哪些富有表现力的动词?请具体的说说它们的好处。
这三个问题中,第一个问题属“是什么”,第二个、第三个问题属“怎么写”,第三个问题中的第二个要求属“怎么样”。教学这个语言片段,只有遵循“是什么——怎么写——怎么样”的路径,才能把这个语言片段的佳处让学生体会到、把握住。在这里,“为什么”就没有探讨的必要。
第二则语言材料选自郁达夫的《故都的秋》,有老师在教学这个语言片段时,为了让学生充分体会到原文的佳妙之处,他将原文做了如下的改动:
无论在什么地方的秋天都很好,可是北国之秋却特别地清静和悲凉。我从杭州赶上青岛,就是想饱尝这故都的秋味。
接着他让学生说说改动后的文字同原文的区别,并探究一下原文为什么要那么写。很显然,这个教学片段走的就是第二条路子,重点探讨的是为什么要这么写,而不那么写。
总之,就教学过程来看,语文教学不论走哪一条路子,语言能力的培育是贯穿始终的一条红线。
就语文课的教学落点来看,语文课最终要使每一个接受过语言训练的学生首先必须具备最低程度的、较为规范的听说读写能力,亦即理解和运用语言的能力。
试想一下,假如一个上了12年的语文课的人,走向社会以后,依然在听说读写上存在着较大的障碍,那么,这对于这个人今后的学习、工作、生活会是怎样的一种影响呢?我想,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所以,从语文课的最终落点上看,语文课首先必须完成的不是人文教育的任务,而是语言教育的任务,是让每一个接受过学校教育的人会听能听、会说能说、会读能读、会写能写。惟有如此,我们才能说,语文课尽了她应尽的责任,完成了她必须完成的任务。
郑板桥曾写过一首题画诗《竹石》,称颂的是一种百折不挠的刚强人格,原诗是:“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把诗中的精神化用到语言教学上,我们要做的就是始终如一地“咬定”语言这座“青山”,不论外界有多么强劲的“千磨万击”,或“东西南北风”,我们都不放松,我想,我们的语文教学也就成功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