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他就留意寻找世外高人、索求长生不老药了。
康熙五十五年(1716年)秋,雍亲王门下人戴铎到福建赴任,给雍亲王写信报平安,同时也写了一些路上见闻,其中有提到,路经武夷山时,遇上了一个疯疯癫癫的牛鼻子道士。
戴铎写这个牛鼻子道士,只是将之当作一个旅途小插曲,并没有深层意思。
可是,言者无意,读者有心。
雍亲王马上提笔回信戴铎,说:“你得遇如此等人,你好造化!”极力要求戴铎重回武夷山寻找该道士,荐入雍王府。
可是,一个疯癫道士,不过是路途偶遇,人海茫茫,哪里寻得?
雍亲王即位后,求仙问药之意更炽,不断公开要求手下心腹替自己在地方寻访道行高深的道士。
陕西总督岳钟琪于雍正七年(1729)就接到雍正帝要他查询终南山修行之士鹿皮仙(又名狗皮仙)的谕令。
鹿皮仙招摇一时,很容易找。
岳钟琪将之唤至官署,细细盘问,然后将结果详细禀复给雍正,指称鹿皮仙目无光彩,齿落神昏,又谦语无伦次,状类疯魔,不似有道之士。
雍正帝大失所望。
雍正八年(1730),雍正帝听说四川有善养生、精医术、有“龚仙人”之称的龚伦,又谕令四川巡抚宪德替自己前往查访。
雍正远在京城,对于民间的传言并不很清楚,实际上,“龚仙人”龚伦早在雍正六年就病死了,宪德当然没法访问,据实回报。
雍正读到报告,眼珠子差点没掉到地上。
两个月之后,不死心的雍正帝分下特谕给浙江总督李卫、河南总督田文镜、云南总督鄂尔泰、署川陕总督查郎阿并陕西巡抚武格、山西巡抚觉罗石麟和福建巡抚赵国麟等人,要他们留心访问深达修养性命的道士。
浙江总督李卫一下子就想到了河南禹州的贾文儒是个奇人,马上回奏雍正,说:“河南禹州的贾文儒应该就是陛下说的修养性命之士,可以让河南督臣田文镜前去探访。”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雍正帝喜出望外,下旨催河南总督田文镜:“禹州的贾文儒乃是世外高人,你速将他密送到京。钦此。”
田文镜回奏说:“禹州贾文儒的确系世外高人,曾大显预测之术,人称‘贾神仙’。陛下既要见他,我这就派人护送他上京。启程的日子是七月十五日,只恐雨后泥泞,估计要走十五日方可到京。”
雍正帝于是盼星星、盼月亮,盼着贾文儒早日来到自己的身边。
可是,八月初二,贾文儒如期抵京,雍正帝见后却大为沮丧。
原来,这个贾文儒,算是老熟人了。
一年前,贾文儒的名字不叫贾文儒,叫贾士芳,居住在北京白云观,大肆宣扬“心性之学”,很是蛊惑了一些人。
怡亲王就是被蛊惑了的人,他认为贾士芳是个奇能异士,郑重将之推荐给了雍正帝。
贾士芳不明就里,以为雍正是对自己的“心性之学”有兴趣,彻夜备课。
哪料,雍正帝对“心性之学”并无丝毫兴趣,所关心的是丹药炼制、长生不老之事。
所以,两人的对话是驴唇不对马嘴,不欢而散。
可笑的是,贾士芳换了个“贾文儒”的名字,竟然有胆重新出现在雍正面前,下场肯定不会好到哪儿去。
果然,一个多月后,雍正就胡乱找了一个由头,命人正法掉了贾士芳。
*贾士芳,雍正帝有些心虚,患上了妄想症,怀疑贾士芳的鬼魂会找自己报仇,寝食难安。
有人及时推荐了龙虎山的正一派法师娄近垣入宫画符礼斗,雍正帝这才慢慢定下神来。
娄近垣也因此成了雍正的红人,被御封为北京皇家道观大光明殿的开山宗师。
而雍正对丹药的追求也终于惊动了张太虚、王定乾等炼药高手。
张太虚、王定乾等人入宫,各显身手,大炼丹药。
雍正服了新炼出来的丹药,自认为神清气爽、身轻如燕,欣喜之余,提笔写了一首题为《炼丹》的诗:
铅砂和药物,松柏绕云坛。
炉运阴阳火,功兼内外丹。
雍正还特意将这些珍贵的丹药赐给自己的心腹重臣,如鄂尔泰、田文镜等辈。
鄂尔泰得药后,自称服用一个月后“大有功效”。
雍正于是和他分享服药心得,说:“此方实佳,若于此药相对,朕又添一重宽念矣。仍于秋石兼用作引,不尤当乎?”
雍正赐丹药给田文镜时,说自己正在服用这些丹药,没有间断。并解释,常服并非治疗某种疾病,专用作弥补元气。人们服丹药,总有所顾忌,怕与身体不投,雍正强调,“此丹修合精工,奏效殊异,放胆服之,莫稍怀疑,乃有益无损良药也。朕知之最确”。
乾隆说父亲视张太虚、王定乾等道人如俳优人等,“未曾听其一言,未曾用其一药”,实在是假得不能再假,而雍正的死因,也是欲盖弥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