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卜娣娣

犹记得那是一个初夏的午后，偶尔听到了这首许飞演唱的《父亲写的散文诗》。许飞用独特的“流逝感”曲风，深情诠释了这首时光流淌后凝结出的父爱之诗。伴随着音乐的律动，这些深情的歌词慢慢的从我的心里流淌着，流淌着，却让我泪流不止。正如李健后面添加的歌词：“这是那一辈人留下的足迹，几场风雨后就要抹去了痕迹，这片土地曾让我泪流不止，埋葬了多少人心酸的往事。”里面的歌词有岁月的影子，记忆的厚重感袭来，从此便爱上了这首歌，单曲循环很久，原来人长大了，有些动容的话语，敲得人心酥脆，歌词恰似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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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四年庄稼还没收割完，女儿躺在我怀里睡得那么甜。今晚的露天电影 没时间去看，妻子提醒我修修缝纫机的踏板。明天我要去邻居家再借点钱，孩子哭了一整天哪闹着要吃饼干。

小时候常常羡慕别人家的父亲，羡慕人家总是一家人其乐融融，别人家的父亲总是陪伴孩子左右。而我们家却总是母亲在家照顾我们，父亲为了谋生一年到头都很少回家。在我的童年记忆里父亲就像是一个影子。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一次母亲从地里刚刚拉回辛苦割下的麦子，还没来得及把麦子从车上卸完，天空便下起了瓢泼大雨，母亲光顾着抢卸麦子，一个人在风雨里抱着麦子来回奔跑。母亲单薄的身影在风雨里奔跑的画面深深地烙在了我的脑海里，小小的我却恨急了父亲，恨他不顾我们，整日在外奔波，恨他让母亲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累。可是恨着恨着便变成了思念，半夜哭到稀里哗啦，母亲再多的安慰都无法让我释怀，每到夜深人静之时，就会更加偷偷的想念父亲。那个时候村子里还没有电话，母亲几乎都是从朋友那里打听到父亲的消息。那个时候小小的我曾以为父亲不爱我们，曾以为父亲就是向往外面的生活，后来渐渐懂事才知道若非情非得已谁又会选择背井离乡呢！父亲外出打拼都是为了让我们过上和村子里面其他的人不一样的生活，在以后的日子里却也证实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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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的涤卡上衣痛往心里钻，蹲在池塘边上给了自己两拳。这是我父亲，日记里的文字，这是他的青春留下，留下来的散文诗。几十年后 我看着泪流不止，可我的父亲已经老得像一个影子。

在我上初中的时候，父亲为了能让我们接受更好的教育，他特意在县城买了房子。那一年我们全家离开了那个父亲土生土长的村庄，举家搬到了县城的新家。搬家的前一晚父亲一宿都没有合眼，只见他在老家的院子里来来回回踱着步子。我知道父亲是舍不得他的小院，舍不得街坊邻居，更舍不得这一方水土。尽管心中有千万不舍但是为了我们的将来他藏起了他的诸多不舍，和我们一起奔赴一场未知的前途。搬到了新家父亲更忙了，他的生意越做越大，整日在多个城市穿梭。每次听到父亲出差回来的消息是我们兄弟姐妹最开心的时候，有时父亲没有在约定的时间回家，我们就寝食不安，饭菜温了一次又一次，趴在窗前望着远方，仔细听着汽车鸣笛的声音，我们总能听出属于父亲的车的鸣笛声。等待也许是痛苦的，但是等到的那一刻，便是最好的安慰。有一次，父亲像往常一样在家收拾准备出差的物品，突然觉得身体不适便匆匆去了医院，诊断结果是胆结石需要手术。等在手术室外的我们心急如焚，我害怕极了，第一次真切的觉得父母是我们和死神之间的一堵墙。当手术室的门打开的一瞬间，我看到父亲虚弱的躺在病床上，头上竟有了些许的白发，心里难过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到了傍晚，我坐在父亲的病床前，傻傻的对父亲说：“爸爸你怎么老了？”“傻孩子，人总会老的。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拿把锤子把太阳砸个洞，这样时间就能停止了，我就不会老了。”听了父亲的话我的眼泪不禁流了下来，原来我的父亲也害怕老去，或许他还想让时光慢点走吧，让他永远陪伴在他的孩子身边，护她们一世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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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四年庄稼早已收割完，我的老母亲去年离开了人间。女儿扎着马尾辫 跑进了校园，可是她最近有点孤单瘦了一大圈。想一想未来，我老成了一堆旧纸钱。那时的女儿一定会美得很惊艳，有个爱她的男人要娶她回家，可想到这些，我却不忍看她一眼。

2007年我参加高考，父亲推掉了所有工作陪我考试，我进考场他就在外面等着，我多么希望自己能考一所好大学让父亲也为我骄傲一次，可是数学还是考砸了。父亲接到我的时候我因为羞愧，差点哭出声来。父亲没有责备我只是不停的鼓励我，他知道这是我人生必经的磨难，如果没有这些经历我不会长大。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以后，父亲又操心起了我的人生大事，他希望我遇到一个忠厚老实能像他一样一辈子视我如珍宝的良人。如他所愿我确实也嫁给了这样一个人。他每天都会打电话问我回不回家吃饭，他的外孙女有没有人照看，需不需要他帮忙…嗯，矛盾的父亲啊！明明想要女儿天天回家吃他做的饭，却还要故弄玄虚。原来，这么多年，骗我们最多的人便是父亲，但我却不怪他，反而更加心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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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父亲日记里的文字，这是他的生命留下，留下来的散文诗。几十年后我看着泪流不止，可我的父亲已经老得像一张旧报纸。旧报纸，那上面的故事就是一辈子！

这是我与父亲的故事，原来我们的到来让父亲改变了那么多，仔细数来我以多日未见到父亲了，也许在夜里他会像儿时的我一样，挂念着我。父亲老了，言辞不再严厉了，命令的语气变成了商量，商量又变成了小心翼翼地打听。我们兄弟姐妹曾经劝过父亲不要再那么辛苦劳作，在家安度晚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是父亲却说，等你们都很有钱的时候再说吧！可是，我们都知道即使我们都有钱了，父亲还是会坐不住。父亲忙碌的影子在风中像是一张旧报纸，读来让人泪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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