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村上学吃的主要是馍，书名馒头。每周日回家带一兜馍，每周三家人或父母托人再捎一兜馍。一个馍大约三两左右，长度大约十多公分，每天平均八个，每周至少五十个馒头，初高中四年馒头摞起来高度超过珠峰的十分之一，那是母爱似海、父爱如山的深度和高度。吃馍、喝水、就咸菜是我的标配，能吃到白馍和咸菜，相比偏远山村的孩子我是再幸运不过了，炒咸菜里放一点黄豆那是妈妈给我的偏爱。馒头怕老鼠咬，白天挂在教室内，晚上挂在宿舍内，以至于教室和宿舍内经常闻到馒头发霉的味道。尽管如此，顽皮的老鼠深夜还要发挥飞檐走壁的本领、孤注一掷的爬到馍兜上，没经验的老鼠有时一脚蹬空掉在我们的头上、爬过脖子、顺着发梢跳跃而去，熟睡的我们自然是一阵惊恐。平时学校食堂有简单的饭食就餐，可好多孩子那吃的起呀。周日食堂没有饭，我们外村不回家的孩子们只好上街吃饭，这是不得不、也是盼望已久的美食此刻，终于有理由破费一把了。我最想吃的就是肉丝面，轧制的面条里面放一星点肉和少许青菜，那叫一个香呀，想起来就流哈喇子。如果能再吃一碗免费的牛肉汤泡馍，那该是多美呀。学校东头有个供销社大食堂，那里有面有汤，那就去试试吃呗。

周日早上我和建坤、书跃、宏民一行四人来到供销社食堂，这是乡里最大的食堂。每人要了一碗肉丝面，早上吃肉丝面有点另类吧，为了吃面添汤、管他呢。坐到最远的桌子上，香喷喷的肉丝面拌上辣椒、倒上酱油、醋，不管有多热，狼吞虎咽吃了个底朝天，然后费力地把馍掰成小块，趁趁摸摸来到牛肉汤窗口，把碗递上去，小声说：添点汤吧。只听见肥头大耳的师傅大声呵斥：过一边去。毕竟做贼心虚，不敢吭声，心里纳闷，师傅咋看见俺吃的是肉丝面了。露馅了、回校吧。后来和一位同学（供销社食堂子弟）聊起此事，原来肉丝面是黑碗，你拿黑碗去添白碗的牛肉汤，除非掌勺师傅脑子进水、谁给添汤呀。哇赛，原来如此呀，看来小孩子智力还是不行呀。

又一个周日，我们四个早早来到供销社的食堂，还是每人先要一碗肉丝面，坐到最远的角落里，一边吃着面，一边趁师傅不注意、蹑手蹑脚溜到洗碗处拿白碗出来，把肉丝面倒到白碗内，再把黑碗悄悄放到邻桌上，把剩下的肉丝面快速吃完，把硬馍掰开放碗内，再把辣椒油摸到白碗上沿，四个人拉开顺序，就这样美美气气添满了第一碗汤。第二碗师傅只给添了半碗，也能泡个硬馍；第三碗只给添了一勺汤，满脸大汗的师傅说：别再来了。是呀，早上头锅原汁牛肉汤，香气扑鼻、肥的流油，师傅心疼呀。管他呢，汤再少还能泡个馍。就这样吧，花一碗肉丝面的钱，喝了三碗原汁牛肉汤、泡了三个馍，便宜占大了，真美呀，真爽呀。我们四个打着饱嗝、迈着懒散的步伐、顺着温暖的阳光、伴着长长的身影向学校走去。

那是我一生中最香的牛肉汤，回想起来总是让我泪流满面、回味无穷。

2022年10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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