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毕竟在中国,“不考上好大学就没有好工作”这种断崖式宿命理论,逐渐成为每个家庭奉承的客观真理。家长的“为你好,要听话”,和子女的“要自由,要理解”,注定成为两个无法彼此理解的极端,越拉扯,隔阂越大。
在《小别离》中, 海清饰演的童文洁就如同将所有中产阶层母亲的形象放大:神经质、焦虑、茫然、对女儿爱的无私却也自私。她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在女儿身上,要求越严格,女儿成绩浮动一点就会令她越敏感。
无论是怀疑朵朵早恋,装作“梦游症”去解锁朵朵的手机,还是因为爱好与学习的冲突,童文洁在朵朵排练舞台剧的时候,让她在同学面前难堪而导致朵朵“离家出走”。这些,都戏剧化的都将中国父母与子女,在分数面前真实存在的尴尬关系跃然纸上。
尴尬背后,升学、分数、出国的经济困难等问题,也都成为离间父母子女亲情的匕首。不仅是海清扮演的童文洁,剧中朱媛媛扮演的吴佳妮属于草根阶级,虽然希望学霸女儿能通过出国,摆脱工薪阶层的平庸,但挡在“出国梦”面前的,是“没钱认命”的痛苦。她们都深陷在对分数的焦虑中,即使自己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儿女和自己“越来越不亲”,但还是要硬着头皮,坚持“我为你好,你以后就懂了”这个所谓的真理。
但其实在这样看似以父母“自私”意愿为主导产生的隔阂之下,更多是父母难以言说的良苦用心。鲁引弓不仅站在众多自己曾采访的父母的角度,他更是站在一位父亲的角度认为,在这样的教育压力下,父母做出出国的决定,其实考虑更多的是如何能让子女保持内心的阳光和快乐。“我们很难想象一个孩子在经历过如此磨难的题海,这样子的考试期,这样子痛苦的成长经历,会对他的整个人生的阳光的心态会有多大的影响。”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父母莫不过希望子女能够轻而易举就拥有一帆风顺的幸福人生。在《小别离》当中,海清扮演的童文洁,也是这么对女儿说的:“希望将来有一天,你的孩子不用再这样辛苦。”因此,这或许才是许多家长会送孩子出国的原因之一。
就在这样的戏剧冲突的渲染下,《小别离》中的儿女们最终决定走出国门,停止了家庭之间为了升学而产生的撕扯。到此,本剧按理应当结束了,但《小别离》这部剧最优秀的部分,或许正是在真正将爱指向分离之后的内容。当方圆童文洁夫妇将朵朵送了出去的那一刻,夫妻二人完全不知道自己要面临什么,但从机场一回来,两夫妇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面面相觑,然后双双开始嚎啕大哭。